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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爱(1 / 2)





  天还很黑,父亲撑伞,母亲抱娃掌灯,一家三口在夜雨漫步,父母打情骂俏,孩子在襁褓中饱腹酣睡,画面唯美温馨,让亲眼目睹这一切的某道士突破心防,炸裂三观。

  陆修静从冥君展开的阴地出来之后,就在城里到处找那街溜子颜知讳,后来雨势太大,在城隍庙内躲雨,没成想,阴差阳错撞见街上这一幕相亲相爱到渗人的画面。

  “你们两个……这是跑哪里去生了孩子回来?”

  陆修静站在屋檐下看着过路的‘一家三口’,总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外人,他甚至以为自己太过焦虑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春雨绵绵密密地下着,润物无声,有很多事情,不需要言语传达,一切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伞下的其乐融融的气愤被突然打断,那对假夫妻双双抬头看向破庙,伞柄一抬,两位半遮半掩的面目完全清晰,吓得陆修静那只探出檐外的脚瞬时缩回去,在彷徨与惊恐中,一束蔷薇花从手心滑走,掉落在被雨打湿的石阶下。

  “道君,你误会了。”

  颜知讳撑着伞,护送晚阴和孩子走到陆修静身旁,又撑伞走回去捡起那束沾染泥水的花束,仔细用手甩去污渍,将它物归原主。

  “你……你们两个,应该不是我想的那样吧?”陆修静受到打击一般,整个身子付强倒去。

  “陆崇,你这一惊一乍的中什么邪?”晚阴抱着娃娃出现在陆修静的视野内,用手背探了探他的灵台,“这不是好着呢么?没病啊。”

  陆修静烦不胜烦地拍开她的手,埋怨道:“火折子 ,你也忒不厚道了!你说你去对付冥君魇髅,让我屁颠屁颠去找颜知讳帮你忙,嚯嚯,现在算怎么回事啊,临阵脱逃和他造起娃娃来了?”

  “一派胡言!本尊什么时候让你去找颜知讳了?”晚阴被他搞得脑子犯糊涂,“还有,这孩子是本尊亲手抢来的,跟他没有半厘钱关系好吗!”

  比晚阴更迷糊的当属陆修静,他低头仔细瞧了瞧那娃娃,似乎还真跟两人完全不像,遂接受了她的解释,可又一想还是哪里不对,道士刨根问底地问道:

  “夙灼灵,你说你好端端抢孩子干嘛……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刚才你不是在和魇髅干架吗?还给我一束蔷薇,让我把颜知讳找来帮你!你怎么会跟颜知讳一起出现的?□□了?”

  颜知讳觉得此事不太对劲,抓住重点问:“道君,你说你遇见师姐本人了?你在哪里遇见的,魇髅又是怎么回事?”

  陆修静瞧着手里的蔷薇色泽正慢慢颓败,心里七上八下,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遍:

  “就在今晚下雨之前,她回到大朗烧饼摊来找我,还帮我解围。后来冥君紧接着就出现了,将我和她一块拉入阴冥地界,火折子将我扔出结界外让我来找你,说你有办法对付魇髅来着……可本道君却在此处遇见你们,说不通啊……”

  稍加整理前因后果,晚阴才断定说:“本尊跟颜知讳躲了魇髅快一晚上了,你看见的那个人是假的。”

  陆修静抱头崩溃,“假的?那她图什么?为什么帮我们?”

  颜知讳亦觉得之此事蹊跷,问:“那个假冒师姐的人在哪?”

  “我知道结界入口,这就带你去。”

  陆修静很想弄清到底受谁蒙骗,着急忙慌地拉着颜知讳往雨中走。

  “等等,本尊也去吧。”

  晚阴不愿干等着当一个逃兵,魇髅的目标是她,没理由上不相干的人替她挡灾。

  “你就别去了吧,师姐。”颜知讳转头劝退。

  “让她去吧,以她的性子还能坐得住?”

  陆修静转身过去拉她,触碰的一瞬间,将两人一娃全转移到了魇髅的结界内。

  阴冥之地,头顶一轮白惨惨的残月,万千鬼火浮现,四野荒冢林立,冥花盛放于腐尸残骸之中,阴气弥漫,寒意沁人。

  冥君赤足散发,眸底杀意腾腾,他如疯似狂地笑了一阵,不觉热泪婆娑眼眶,痛感和欢愉交错,疑似陷落在过去的回忆中,煎熬不能自拔。

  “夙灼灵,真个铁石心肠啊,让你开口求求本帝有这么难吗?你也知道,你一向知道,本帝耳根子软,心肠也软,经不住你三言两语……”

  他仰头望着可望不可即的月色在自言自语,也并非全是自说自话,他那话其实是说给面前那位跪坐在冥花丛中,衣裳残破,满脸血污的女人听的。

  戴着‘朽月’面皮的女人咧嘴笑了,满牙渗透着惨烈的鲜血,她目露鄙色,厌弃地指着他大笑:“哈哈哈……魇髅,你也与我一样是个可怜虫,你自欺欺人啊,若是本尊真的开口,你会违背你父亲的意愿,做个大逆不道的不孝子么?”

  魇髅听完显然有些不知所措,真的选择摆在他面前,他居然有一丝丝退缩了。答案显而易见,早在一万年前他拒婚时便做了选择吗,在父命和爱人之间,他选了前者,他承袭父位,也就承担下了护佑整个冥界的职责。

  何人能轻言说爱呢?多半是那些无所事事,颓然度日的废人。他想变成那样的废人,起码肩上没有什么狗屁责任。

  “不会。夙灼灵,你说得对……本帝不会……”

  魇髅握紧手里的骨笛,已然做了最终的决定,心灰意冷地看向那个女子,那个牵系他整个阴暗青春的女子。

  “我们都不要后悔,这是最好的结果。”

  ‘朽月’轻轻闭上眼,心满意足地微笑着接受别人的决定。这也是她自己的决定。

  这样的结局,对谁都好,

  繁重的红尘情缘,让她迷途不复返,该放下了。

  魇髅点点头,很是赞同双方达成一致的意见,大家都累了,早点结束也好,与其疲惫地苟活,还不如一次性来得痛快。

  他赤足踏在花叶上,缓缓走向‘朽月’,没有再任何犹豫,手中骨笛幻化为一把银色□□,高高举起,狠狠地插进了女人的咽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