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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4)(1 / 2)





  佟如澜笑:进来吧,小孟也在,厨子正在烧饭,我让加两个菜。

  小孟?沈玉桐惊讶,抬头看向客厅中的沙发,果然是坐着个月余未见的孟连生。

  孟连生见他看过来,站起身客气地打招呼:二公子龙少爷,新年好!

  新年好新年好!沈玉桐没料到会在这里与他不期而遇,心情很是愉悦,走过去道,我还正想着去柏公馆拜个年看看你呢!

  孟连生瞧了眼他身后的龙嘉林,对方显然是因为沈玉桐一门心思寒暄而忽略他,脸上露出了几分不耐烦。

  他拱手微笑:多谢二公子挂记。又转而对龙嘉林道,龙少爷回来几日了?

  龙嘉林道:没几日,前天才回来。

  佟如澜招呼两人坐下,又吩咐厨房加菜。丫鬟端来两只新茶杯,他亲自斟茶。

  沈玉桐来庆春班,无非是出于礼节,比起佟如澜的新年,他更关不期而遇的心孟连生这个新年过得如何。这孩子无父无母独自在异乡讨生活,住在柏公馆,看似衣食无忧,实则是寄人篱下。

  小孟,你过年过得可好?他笑盈盈上下打量着对方,关切地问。

  挺好的,孟连生回道,柏先生待我如家人一样,我跟他和少爷一起过的年,还拿了一个大红包。

  沈玉桐了然地点点头,还想再关切地问点什么,孟连生已经注意到龙嘉林在两人之间来回巡视的眼神,他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我今天来给佟老板拜年,看到他有在创作新戏,二公子文采好,可以帮忙看看。

  对对对,佟如澜想起什么似的,从沙发旁的小桌上拿出一个本子,二公子来帮帮瞧瞧戏词,看如何改动最好?

  沈玉桐果然是被这话题吸引,与佟如澜凑在一起,一聊就聊得火热。等到开饭,四人移至餐桌,两人依旧没结束这个话题。

  孟连生只默默吃饭,偶尔礼貌性应上一两句。而龙嘉林却是越来越不耐烦,他平生最厌恶沈玉桐和别人近亲冷落自己,眼下这二人志趣相投的模样,分明是伯牙子期一般,他想要插话,又实在不懂戏,越看越觉碍眼,只能冷着脸闷头吃菜。

  幸而庆春班厨子手艺不错,不然他极有可能半途掀桌。

  一顿饭终于吃饭,佟如澜又邀请沈玉桐上楼去看他新置办的行头,留下孟连生与龙嘉林坐在沙发饮茶消食。

  待两人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龙嘉林挪到孟连生身旁,低声问:你和二公子经常见面?

  孟连生摇头:若不是在戏院里遇到,平时很难与二公子碰上一面。

  龙嘉林皱眉:小凤经常去听佟老板的戏?

  孟连生依旧摇头:据我所知,二公子一直忙于盐厂事务,大多时候待在奉贤,回上海听戏的日子很少。

  龙嘉林又说:我看报上不是写小凤在捧佟老板么?

  孟连生笑:龙少爷看的是花边小报吧?那信不得的。二公子喜欢戏尊重戏,把角儿当做艺术家,与佟老板是君子之交,并不是像其他公子哥那样捧戏子。

  龙嘉林不以为然地轻嗤一声,斜乜着瞧他一眼,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露出一个揶揄的坏笑:老爷公子才喜欢往戏子跟前凑,小孟你也不是公子哥,跟佟老板走这么近,不会是

  孟连生脸色微微一赧,低声道:龙少爷别开这样的玩笑,我跟二公子一样,也喜欢戏曲尊重戏曲。

  龙嘉林见他这模样,自认是猜中了对方的秘密,了然般弯起嘴角,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坏笑道:佟老板戏好人俊,爱慕他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不用跟我害羞。

  孟连生不自在地轻咳一声:龙少爷,你不要再胡说了。

  龙嘉林愉悦地大笑,以至于刚刚沈玉桐与佟如澜过于亲近带给他的不爽,都消散了几分。他收回手在空中摆摆:放心吧,我又不会同别人说。不过,说着,他凑到对方耳边,低声道,我不在上海的时候,你帮我看着点小凤,若是他和佟老板当真走得太近,你要及时告诉我。

  孟连生讪讪一笑,并不作答,但龙嘉林却当其默认,自认和这小子达成了共识。

  过了片刻,沈玉桐跟着佟如澜从楼上下来,见沙发两人状似热络,笑道:聊什么呢?

  龙嘉林咧嘴一笑,道:没什么,就和小孟随便聊聊。我们是不是要回去了?

  沈玉桐点头,转而对佟如澜道:那佟老板,我们先告辞了,等你开箱那日再见。

  佟如澜与他聊了这么久的戏,只觉得对方实在是懂自己,灵感又多了几分,心情十分舒畅,拱手笑道:行,我送你们出门。又叫丫鬟装上厨房做的新春点心,给三人分别捎上。

  及至出了门,沈玉桐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今日竟然没和孟连生说上几句话:小孟,你要回柏公馆么?我们先送你。

  孟连生却是摇摇头:不用了,我想先去逛逛买点东西。

  沈玉桐:行,那回头再见。他上了车,又想起什么似的,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枚红包,递给孟连生,差点忘了这个,我年长你几岁,是你兄长,按规矩得给你发红包,新年快乐,大吉大利。

  孟连生弯唇接过红包,先是道了一声谢,又说:二公子也大吉大利。

  龙嘉林见状,也赶紧问汽车夫要了一只红包,朝里面塞上几枚大洋,从窗户里递给车外的孟连生,朝他挤眉弄眼道:小孟,你龙大哥也给你红包。

  孟连生着接过来:多谢龙少爷。

  龙嘉林自认一个红包买通了一枚眼线,心满意足在座位坐定,与沈玉桐一同回了沈家花园。

  但眼线是一回事,拈酸吃醋是另一回事。

  这日晚上,想着沈玉桐和佟如澜那知音的模样,继而又想到,自己不在上海的日子,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人,霸占沈玉桐身边的位置。于是洗完澡,便摸进沈玉桐的房间,跳上他的大床。

  沈玉桐正在看书,见他跟个巨型猴儿一样蹿上来,抬眼问:有事?

  龙嘉林靠在床头,与他并排半躺着,道:小凤,我准备跟我爸爸商量,让我回上海,军营里都是些粗俗莽撞的丘八,实在是无趣的很。

  沈玉桐笑:我看你现在就是个丘八。

  龙嘉林道:我说真的,我还是想天天跟你待在一起,等这次回去,我就跟我爸爸说,实在不行,装病也得装回来,反正最迟不超过这个春天。

  沈玉桐将书放下:你们爸就你一个儿子,把你带在身边,是让你跟他多学点做事,你躲在洋场当少爷怎么行?

  龙嘉林哼哼唧唧道:我不管,我就想跟你待在一起。

  沈玉桐道:多大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

  龙嘉林道:你都不知道在军营里有多苦。说着他扯下睡衣衣襟,指向自己胸膛,看到没?这都是这几年落下的伤。

  沈玉桐目光落在他胸口,那上面赫然是几道狰狞的伤疤,他微微蹙眉:小龙,你这是怎么弄的?

  龙嘉林见他表情里流露出的关心,愉悦地弯唇一笑,将衣服拉上去,道:放心,不是枪伤,大都是之前在讲武堂跟人练手留下的。

  沈玉桐点点头:不管怎样,你要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