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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黑太子(2 / 2)




“不要慌张五点钟方向全速逆行”



弗雷德里克斯上校的声音凛然响起。



六点钟方向有电磁导弹猛然追尾而来根本没有反转回避的余地。上校的操作立下大功导弹堪堪从“晨曦女神”的前端仅差不多五十米处擦了过去。



“得、得救了……”



有人喘着气说。褚士朗称赞道



“干得漂亮弗雷德里克斯上校。”



“不敢当。”



在亚历亚伯特死后艾德娜·弗雷德里克斯舰长的表情就如同死者一般。这是她第一次挑起嘴角瞳孔中燃起斗志的灯火。



“有来自敌舰的通讯”



“接过来。”



褚士朗对通讯士官下令下一刻他就为通讯屏幕上映出的年轻、勇猛而无耻的脸大吃一惊。



“拉德摩兹”



“哦逆贼褚士朗。怎么了脸色可不好啊。”



“为什么你会在黑太子的舰桥上”



“为什么你是笨蛋吗我在这儿因为我是司令长官。要是有别的理由我还希望你能教教我呢。”



“伊德里斯怎么了”



对面返回一个露出獠牙的笑容。



“那个不配当我哥哥的男人如今大概正在天城安全的地方窝着呢。他会眼睁睁地旁观着我建立武勋的过程害怕着自己的地位被夺把身子缩成一团吧。那人不值一提四公爵之类的地位我也不放在眼里。”



那么伊德里斯还没有被拉德摩兹杀害——至少现在还没有。不知为何褚士朗放了心。如果对手是伊德里斯话还讲得通。虽然是比较之下。



“如何不知天高地厚的逆贼稍微明白点了吗”



拉德摩兹哄笑起来。法尔密从褚士朗身边站出来狠狠瞪着通讯屏幕。



“不知天高地厚的是你才对。你这种人怎么能担起司令长官的重任”



“如果你还是人就该知道反省啊后悔啊之类的词汇吧。你们虽然罪孽深重但藩王殿下就像神一样宽容如果跪下表示忏悔让你们给我扫扫厕所什么的也不是不行。”



“这个混账”



一直沉默到现在的方修利突然轻声搭话。



“褚士朗公。”



“什么事”



“那个任性少爷的态度还真是自高自大无比自信啊。”



“确实……简直就像是被指名为藩王的后继者一样。”



“诶”



“只是单纯的想象。”



这想象并不单纯简直是胡闹。那个蛮横粗暴的年轻人根本不可能得到藩王看重。不管他再怎么努力他最终的器量也够不到哲力胥那个程度。



“……可是藩王看人的眼光会很特别吗如果真是如此伊德里斯又会怎样他会腆着脸成为弟弟的臣下吗不对藩王亚术曼和法尔密的父亲就是弟兄关系……”



通过通讯屏幕拉德摩兹发出声音。



“我也知道怜悯这个东西。在这里就告诉你们一件好事。如果按我说的做你们不仅罪能得到赦免还能得到莫大的恩赐。”



拉德摩兹脸上浮现出食肉动物的笑容用粗壮的手指抵住自己的颈部然后迅速向下一划。



“拿下逆贼魁首褚士朗的首级然后拿到我面前来这样不止有免罪和二阶特进我还能给你们赏金、勋章和特别休假”



方修利和法尔密从左右同时看着褚士朗。真是高明的奸计。趁着战况有利挑唆敌军反水。事情顺利发展那自然好但就算运气不好也无关痛痒。法尔密从迄今为止所有种种前事出发对这比他小一岁的对手评价低下之极他只能想拉德摩兹是不是被谁附了体。



“你还真是变慷慨了拉德摩兹。”



褚士朗如此回答他的半张脸上闪着白色的光。在极近处又有几艘己方的舰艇被破坏了。



IV



“真有两下啊小子。”



方修利也不禁发出了悔恨的声音。



无论如何虽说亚历亚伯特已经去世但在他生前受过其熏陶的职业军人们如今正被拉德摩兹无原则的乱斗逼入苦战的境地。果敢的攻击无法突破大功率的能量罩和厚重的装甲结果只是徒然地化作火花凋谢。在这头魔兽面前已经堆积起群狼的累累尸体。



一种难以表现的想法正在方修利心中盘桓着。如果“流星旗”军没有把拉德摩兹塞进救生舱里赶出去现在的情况又会如何现在“黑太子”号耀武扬威地将褚士朗军击溃吞没不就是因为“流星旗”军不负责任地释放了拉德摩兹这样的猛兽吗。



这么一想就算是心思一贯轻率的方修利也不禁有种负罪感。



屏幕上又一次闪烁起爆炸光五彩的光之尘狂舞着。



话虽如此他们这群人这算是被骗了吗拉德摩兹是能骗过李博士级别冷静观察力程度的名演员吗



“如果真是这样藩王亚术曼也是个毫不逊色的阴险人物……这里边肯定有什么阴谋。”



就算是被人苛刻地评价为“作为社会人的技能低下”的方修利也能做出这种程度的推测。但是现在并不是能对“里边”刨根问底的场合。



最坏的情况AJ联合军会被这仅仅一艘船打垮。这个大家公认的没用男人体内有种类似战意的东西开始涌现。



“晨曦女神”舰内的气氛近乎于恐慌。莉蒂亚公主和芙兰西亚藏身的贵宾室门外时常有怒吼和跑来跑去的声音传来。莉蒂亚公主一本正经地下着立体象棋却因为注意力不够集中而连战连败。



“芙兰西亚外边到底怎么样了”



“请相信褚士朗大人和法尔密卿就再稍等一会儿吧。”



“当然相信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嘛。”



莉蒂亚公主喊着。让她露出极度不甘心表情的不仅仅是象棋的连败。



“实在抱歉公主殿下我要是再机灵些就能给您通报点消息了……”



“芙兰西亚没有必要道歉。我是在生自己的气。这么重要的时候为什么我还是个孩子呢。”



“这不是公主的责任。公主殿下能守护褚士朗大人和法尔密卿的时刻总有一天会到来。”



“如果真能这样就好了……不对这可不好芙兰西亚。如果褚士朗公落到需要我来守护那他不就一切都完了吗。”



公主按下了监视器的按钮。频道一个个切换过去一个无所事事的胡萝卜色头发的男人出现在上面。



“难不成那就是方修利”



“正是公主殿下。”



“唔看着也没那么了不起嘛。”



毫不客气地做出评价之后莉蒂亚公主就像突然察觉到一样盯着芙兰西亚的腰间。



“芙兰西亚你带着枪啊。”



“是因为我得保护公主殿下。”



“我也想带带看呢。”



芙兰西亚虽然为难但还是巧妙地劝道



“王者是不会自己带枪的公主殿下。”



“你不是想说因为是小孩所以才不带枪吗芙兰西亚”



“这种话我决不会……”



“算了芙兰西亚我会乖乖在这里待着你就偷偷去外边看看情况等下告诉我。”



莉蒂亚公主的紧张达到饱和状态开始有些犯困。安顿公主在安乐椅上躺舒服闭上眼芙兰西亚给少女身上盖上被子投下一个微笑站起身来。她轻轻打开门窥探走廊中的情况。



原本柔和的表情像换了个人一样变得锐利起来。在那边是她连想都没想过的情景。褚士朗挺立着的身影。还有士兵举枪对着他的背影。是敌军不对。那不就是泰坦尼亚的士兵吗



“褚、褚士朗公。”



士兵吐出为自己辩解的台词。



“亚历亚伯特公也就罢了可要是为您我没有要殉死的道理。虽然过意不去但我不想死。”



换了口气他继续说。



“我的家人都在天城。而您在这种地方都把美人情妇带在身边。啊这世界既非人人平等也不公正。但有能订正的机会也是好的。”



褚士朗来是想看看莉蒂亚公主和芙兰西亚的情况对这意想不到的奇祸他毫无办法。



“对不管做什么都是半途而废的我来说这还真是个合适的结局。好吧开枪。”



“这不用你——”



“说”这个字没有讲出口。端着热线枪的士兵向后仰去一步、两步像喝醉酒一样踉跄着倒在地板上。在化为尸体的士兵背后年轻美丽的女性脸色苍白两手紧握着光线枪。



“芙兰西亚是你……”



“褚士朗大人您没事……”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我枪法不好只能瞄准他背后正中……把人……把人给……”



“别说了芙兰西亚。导致这士兵死亡的是我。”



芙兰西亚还茫然把枪握在手中褚士朗就这样抱住她的肩膀。



赶来的艾德娜·弗雷德里克斯舰长简单听取了情况然后脸色铁青地深深低下头。



“真不知该如何对您道歉。本来的部下竟然听信敌人谗言图谋阁下的生命对于泰坦尼亚军人来说这是不当的丑行。我愿接受一切惩罚。”



“不必上校这不是卿的责任。”



褚士朗摆了摆手。



“这全都是因为我的怯懦。不管它如何巨大连针对不过一艘舰艇的有效战术都拿不出孤身一人时也无法保护自己。真是丢脸。”



“阁下这不是对战术说长道短等级的话。那样堪称野蛮的行径我自己也想不出该如何应对。”



“明白了总之上校没有罪过不必自我惩罚。芙兰西亚你也一样。”



芙兰西亚暂时回到莉蒂亚公主睡着的贵宾室。安排其他士兵把尸体收拾走又将芙兰西亚托付给一位女性看护兵褚士朗和弗雷德里克斯上校一起急忙回到舰桥。



“等一下密集进攻有危险。”



法尔密大声命令着士官们。



“在不远不近的距离上我军的炮火还没够到敌军敌人的炮火就已经打过来了。这样很有可能单方面地被干掉。”



“黑太子”号主炮的巨大口径也好极远射程也好都是不折不扣的威胁。密集队形如被主炮击中会造成极大损伤。再加上敌方的主将完全不顾自身兵力的损失大概只会展开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屠杀。



“能听听方修利先生的意见吗”



既然褚士朗这么说方修利这时也不适合再客气了。



“总之对手不是正经的敌人。正面作战只能增加牺牲。逃吧。”



“也就是撤退”



“是逃跑。”



“……只能这样了吗。”



褚士朗回头看法尔密。法尔密咬着下唇。作为泰坦尼亚的贵族同时也从他自身的性格出发“逃跑”这个表达完全是禁忌。而方修利不可能知道这个禁忌的存在。



“那又该怎么逃呢方修利先生”



这次轮到方修利望着褚士朗。



“请回答方修利先生。”



“那么……要看敌人如何反应。是认真地追过来还是装作追击改用其他战术。”



“如果是卿难道不会在逃走的敌军前方设置伏兵前后夹击吗”



面对法尔密疑问的话方修利眨了眨眼。



“没错。如果我有多余兵力的话就会这么干。但是拉德摩兹男爵是会玩弄这种技巧的人吗”



法尔密立即摇头褚士朗则喃喃自语。



“黑太子是仍然会追击还是自己留在天城附近。”



拉德摩兹的行动让人无法预判。褚士朗和方修利都屏住呼吸等待敌人的反应。



V



“敌军开始逃亡。”



收到通讯士官的报告拉德摩兹点头。在旁边看着的的舰长肯道尔准将防备着年轻泰坦尼亚贵族的命令或者说号令。追击败退的敌军尽可能多破坏敌军舰艇扩大战果这正是用兵的常道。但是从拉德摩兹的大嘴中发出的不是“全舰队突击”这样的命令而是一个无聊的呵欠。



“好命令其他舰艇全速追击。”



“啊那本舰呢”



“我啊我已经腻味了。回去了。”



拉德摩兹看都不看无话可说的肯道尔舰长在司令长官席上伸开手脚。



三分钟后“晨曦女神”号上侦查士官传来了令人困惑的报告。



“黑太子完全没有动静。”



“什么”



“来追击的只有其他舰艇。黑太子号它竟然开始掉头回港。”



褚士朗的幕僚们喧哗起来。



“拉德摩兹男爵在打什么主意”



“这种话以后再说”



方修利半喊着。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惊讶他这时候的心态完全就是褚士朗军的幕僚才有的。总之眼前的敌人是那个令人不快的拉德摩兹。要是被那种人赢过了可不能忍。



“如果黑太子号不在就能使用反转逆包围战术。亚历亚伯特公的麾下应该能做到。一边逃跑一边顺次编成倒V字阵型。”



亚历亚伯特的旧部们面面相觑。方修利一直是他们的敌人曾两度让他们饮下失败的苦酒。但现在他们不觉得这是个骗局。方修利的提议符合战理他的表情也极度认真。



“就采用方修利先生的提案吧。他是同乘一条船的人。”



褚士朗的话决定了事项。



一个小时过去。褚士朗舰队一边让队尾承受攻击一边按计划成功将队形编为倒V字阵。



迎着褚士朗的视线方修利使劲点了下头。



“就是现在。”



“全军反转”



褚士朗果断下令。声音中没有动摇这让他很高兴。没错在自己身边有死者亚历亚伯特和生者方修利追随。褚士朗不是神秘主义者但他的左右正被守护着有一种原始的感觉让他如此确信。



褚士朗舰队就像亚历亚伯特生前指挥的一样整齐而神速地一气反转以V字阵型将天城军包夹在当中。



“各舰主炮各自瞄准。三连齐射”



数千条能量光线在黑暗中用青色、白色和金黄色编织出死亡的蕾丝花样。大大小小的火球在V字阵中连绵就像断了线的珠链一样四散。没有“黑太子”号的天城军彻底成了常识中的战术牺牲品三十分钟就基本被歼灭。



褚士朗伸出右手。



“感谢您方修利先生。托卿的福捡回一条命。”



“啊那个不必是我多管闲事了。有冒失的举动还请多包涵。”



方修利握住伸出的手另一只手还挠着头发。



法尔密提问。



“接下来该怎么办”



“也是啊不管怎样我觉得有必要进行休息和整编……”



“不对这样不行。”



法尔密双颊泛红勇敢地提出异议。



“如果说这边需要休息和整编敌军也是同样。我军击破了大半敌军士气正高。另一方面敌军受到冲击甚大而且拉德摩兹那家伙的指挥行动根本就谈不上是指挥。”



“就这样杀到天城去”



褚士朗歪头思考。法尔密将视线转向一边。



“方修利提督卿的想法呢”



方修利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



“我赞成子爵的想法。”



褚士朗分别看了两人一眼然后用力点头。



伊德里斯虽然沉默着但在他内心深处有一头凶暴的巨龙正在喷火咆哮到处肆虐。理性、知性和悟性都被巨龙嚼碎正受伤流血。



乘着“黑太子”号将逆贼驱散、制服并击垮的本是伊德里斯。本来就应该是伊德里斯。



本该建立的武勋被夺走。谁也看不见伊德里斯全身正喷涌着对拉德摩兹憎恶的熔岩。



话说回来为何会变成如此状况呢



他确实低估了拉德摩兹。但他不认为自己看错了那家伙的本质。对敌人发动攻击的同时对己方的牺牲毫无顾虑的人。万一这样的人当上藩王那必将泰坦尼亚历史上最恶劣的暴君。



在瓦尔达那皇帝哈鲁夏六世之类的人看来伊德里斯正是过度叛逆的权臣不假。他们可能会想如果是伊德里斯之外的人谁来当藩王都行。但这也是因为他们还不知道有拉德摩兹的存在。



运用战术的目的归根结底是为了在战场上减少己方的损失。拉德摩兹所驱使的根本不是战术。“敌我双方全部杀光”怎么能称得上是用兵。



但是在“扩大敌方的损伤”这一点上拉德摩兹凌驾于伊德里斯确是事实伊德里斯也没法对此表达不快。万一那些被一起击毁的敌舰中包括“晨曦女神”褚士朗因此暴毙那伊德里斯就可能不得不怀疑自己人生的意义所在。话说回来得到藩王令旨又乘上“黑太子”号拉德摩兹是怎么想到的呢



突然伊德里斯发出摇曳着血色的呻吟声。



“狄奥多拉那个狐狸精……一定是她给拉德摩兹出的主意。”



伊德里斯突然从指挥席中站起来的气势让周围的士官们不禁倒退半步。但他并没有察觉。



以前莉蒂亚公主曾目击到拉德摩兹和狄奥多拉密谈。她将此事告诉了褚士朗但伊德里斯当然不可能知道。



尽管如此伊德里斯还是在脑海中将两者的身影联系在了一起。和褚士朗的情况不同原始的确信还有迄今为止的种种情景和疑惑混杂在一起让伊德里斯抵达了距离真相极近的地方。



“来人”



伊德里斯大声喊不一会儿就有差不多十名士兵闻声前来集合。



“立即逮捕狄奥多拉伯爵夫人将她带到我面前。立即执行。如果有抵抗或逃亡迹象允许将其击毙。”



士兵们果然还是倒吸了口气。一个手持光子来复枪的士官怯生生地开口问。



“恕下官直言持有泰坦尼亚姓氏的贵族大人可以不经审判直接击毙吗”



“少扯这些小聪明亚历亚伯特·泰坦尼亚公爵是怎么死的刚刚发生你们就忘了吗赶紧去”



士兵们慌慌张张泰坦尼亚式的敬礼也草草了事三步并作两步跑出去。手持武器的士兵们听从了命令。



伊德里斯呼出一口气重新坐回指挥席上。他把手指抵在鬓角上尽可能迅速地思考着。如果能把狄奥多拉活着带来那就要彻底查明真相。如果她死了呢到时候要怎么向藩王解释……



“黑太子号返回”



听到通讯士官的声音伊德里斯抬起头。一瞬间屏幕上只能看到一片暗黑。那是逼近天城的“黑太子”号巨大的身影遮蔽了背后散落的群星和舰艇群落所发出的光。



“返回战况怎样了”



就像重叠着伊德里斯的句尾一样



“通告天城”



虽然没有必要大声发言但拉德摩兹的声音就像轰响的雷鸣摇撼着所有的通讯线路。



“我是拉德摩兹·泰坦尼亚男爵。通告天城内所有人。一小时之内投降将支配权交给我。如若不然黑太子会用舰上所有主炮向天城射击。平民居住区也不例外。明白了吗需要重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