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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荒马乱第53节(2 / 2)


  没过多久,又有个华人模样的女人出现,接过小推车,把要换洗的东西塞进一辆面包车的后备箱里。

  寒商放下望远镜。

  “澳洲这种小镇的旅馆,一般都是夫妻店,一家人买一个生意,从管理到清洁全都自己动手。”他说,“看样子希望不大,我们下去问问吧。”

  折腾到现在,已经是黄昏,夕阳落得很低,黯淡的阳光顺着桉树叶子的缝隙钻进来,树林中卷过的风透着凉意。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下过雨没干的斜坡地尤其难走。

  寒商这次没有再问许知意的意见,毫不犹豫地握住她的手,牵着她一起往下。

  有他拉着,许知意的运动鞋还是一走一滑。

  下到最陡的一块地方,寒商停下来。

  许知意也知道这段不好走,突发奇想,“要是我什么都不管,干脆放开了,一路冲下去,会怎样?说不定反而下得更快。”

  搞不好还比这样一步一滑好一点。

  寒商满脸无语,“你会摔趴在地上,像滑翔机一样贴着地飞下去,确实更快。”

  他松开许知意的手,张开一条胳膊,“过来,抓好我。”

  这要求听着很暧昧,不过他的语气很淡定随意,一点都不暧昧。

  他在等着,许知意在他身上迟疑地上下选择了一遍,最后搂在他腰上,攥住他的衣服。

  寒商没说什么,用胳膊把她揽紧。

  他单手这么牢牢地搂着她,另一只手扶着旁边的树,小心地往下走。

  他的步子很稳,许知意自觉安全多了,放下心来,开始聊天,“如果现在我们两个再摔的话,就一起坐滑翔机,双倍,比我一个人飞得还快。”

  寒商认真地低头看路,“谁跟你一起。我要是要摔了,就把你一个人扔下去。”

  话虽这么说,手上却抱得很牢。

  走过这段最滑的陡坡,他才把许知意松开,手又自然地找到她的手,重新握住。

  两个人顺利地下来了。

  一回到正路,寒商就立刻放开她的手,以示清白。

  他说:“我们去那家旅馆问问。”

  许知意“嗯”了一声,却没跟上他,而是回头看了眼刚才那片陡坡。

  想观察旅馆的后院,爬高一点,合情合理,可是,真的有必要爬到那么高吗?

  明明稍微往上走几步就能看到旅馆后院。

  寒商的清白,好像也并没有那么清白。

  小旅馆的前台依然没人,寒商拍下叫人的铃铛。

  “叮”的一声响。

  一个中年男人从后面出来了,就是刚才看见的那个,见有客人上门,热情洋溢地跟寒商和许知意打招呼,眼角细密的皱纹堆叠在一起。

  寒商说:“我们两个路过,想要两个房间。”

  老板满脸歉意,“最近路过的货车很多,都快住满了,我看看还有没有空房。”

  结果这里也只剩一间大床房。

  寒商没再说什么,照例刷了信用卡,一边跟老板闲聊:“你是华人吧?”

  老板改口用中文回答,中文说得磕磕绊绊:“是华人,不过我们是很多年前从越南过来的。”

  寒商跟老板聊了一会儿,已经弄清楚了。

  老板家里是七十年代越南排华时逃出来的那批华侨。

  那时候,华人在越南比较富有,可是排华的风雨一来,几辈子积累的财富一夜化为乌有。一百五十万华人,每人都要给越南政府交十二两黄金买命,交不起就会直接当街枪毙,或者关进劳改营。

  一家人的财产在抢劫中被洗劫殆尽,还是想办法筹到了黄金,死里逃生。

  交了钱也不能留下,他们被扔上一条破旧的小渔船,赶出越南,放逐到公海上。

  船上人挤人,食物匮乏,严重缺水,一拨又一拨的海盗知道华人都被赶到船上,拦住渔船打劫,

  无数条小船经不住风浪,在海上翻了,多数人都葬身海底,他们这艘很幸运,成功停靠到了香港,作为难民,辗转到了澳洲。

  勤快的人流落到哪都有饭吃。

  一家人在这片土地上重整旗鼓,白手起家,这家旅馆就是前些年用积蓄盘下来的。

  这不是寒商要找的人。

  寒商继续打听:“附近的镇子还有我们华人开的旅馆么?”

  老板对附近很熟悉,仔细想了想,摇摇头,“这条路往前,一直到卡拉罗山都没有,再往南就不知道了。”

  他俩在说话,许知意的肚子忽然咕噜噜一声长鸣。

  许知意有点尴尬,按住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