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番，但还是紧闭着。

  “伊莱，我有事跟你说。”

  某个无赖悄然无声地跟了上来，现正背靠在屏风。

  阿诺德垂着头黑发落在耳侧，双臂抱怀，尽量忍着不回头看。

  伊莱克斯本来在水汽中紧闭着的眼，还是缓缓睁了开来。水珠站在睫毛上，像是一串串的珍珠落在其上。

  “说。”

  自从他们的灵魂相容，他对阿诺德的气息是越发敏感了，只要阿诺德出现他就能立刻发现，甚至如果沉下心来，他还能知道阿诺德究竟在想些什么。

  比如说……他现在就根本没想什么严肃的事。

  “你现在相信暗黑神与光明教廷记载的不同了？”阿诺德随便地找着话题。

  “嗯。”伊莱克斯闷声应道，“暗黑神大概救过我。”

  当初找伦道夫时，他在地道里差点陷入梦境，正是一个不知名的神救了他。

  伊莱克斯冷静地分析道“龙神高傲，精灵女神不理世事，光明女神……”

  伊莱克斯怕自己说出什么渎神的话，会引起光明女神的愤怒，便噤了声。

  但是她是个怎样的人，现在是越来越清楚了。

  “发现了我的存在，顺手能救我脱离那个时间线的，恐怕就只有我不了解的暗黑神了。”伊莱克斯又一次闭上了眼。

  真是再可笑不过了，象征光明的女神，小肚鸡肠，而象征黑暗的神却会出手解救一个误闯于他们世界的人。

  阿诺德将脸侧过半边，轻声道。

  “伊莱，你肯定会成为新的神。”

  那位讨厌的女神也无法阻止你。你有这个世界的信仰，你只是……需要一个神格。

  “……”伊莱克斯猛地睁开眼，“不许再想神格的事。”

  总而言之他还是怕阿诺德会将他身上那块圣石，让给他。

  “我不需要，虽然我还不知道神格到底是什么，但是我一定可以拥有。”伊莱克斯声音经过浴室的回响后，更加空灵神圣，像是他说的一切即是神谕。

  母亲直接告诉他的秘密是为了告诉他，他本来就该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母亲间接告诉他的秘密则是为了告诉他，众神之战的错误历史。

  而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神——光明女神。

  他将手从肩后探去，指尖覆上颈后的那片肌肤。指甲微微用力，留下了红色的痕迹。

  伊莱克斯微微咬住下唇。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要这个光明纹路，因为这个纹路已经从原来的荣耀，变成了束缚他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