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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2 / 2)


  顾淮之顿时哈哈大笑,对徐晖的苦逼遭遇很是开心,伸手给徐晖倒了杯酒,乐呵呵地让徐晖继续,“接着说,多说点你的辛苦事儿让我开心开心。”

  徐晖心中来回默念了好几遍这货是自己的妹夫,打死了他自己的妹妹就要当寡妇,小外甥也会没了爹。一连干了好几杯酒,徐晖才忍下了心中强烈想打死顾淮之的冲动,对着顾淮之翻了个优雅的白眼,“就你嘴欠!”

  说完,徐晖又好心提醒顾淮之,“你最近自己当心点,出门多带几个护卫。”

  真要被人套了麻袋,这会儿都找不出凶手是谁。嫌疑人太多不好查。

  顾淮之笑眯眯地应了,点头乐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见他这般完全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的样子,徐晖倒是一怔,眼中露出深思之色,良久才叹了口气,道:“当年我亦立志扫平世间不平事,不成想这些年在朝中汲汲营营,竟是忘了当年的志向。与你相比,倒显得我落了下乘了。来,我敬你一杯!”

  顾淮之仰头干了这杯酒,同样笑道:“五哥太高看我了,我敢这么做,也是算好了得失才决定动手的。一大家子的身家性命背在身上,谁又能快意恩仇?不过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扫除不平之事罢了。”

  喝了几杯酒,徐晖醉意渐起,便趁着酒意问顾淮之,“你为何想着将此事闹得这么大?便是有陛下暗示,凭你的手段,也能不动声色地将这事儿办得漂漂亮亮的。”

  “是啊,私下里处理妥当,粉饰太平,继续你好我好大家好。听起来真不错。”顾淮之也放松下来,慵懒地倚着柱子,手中的天青色酒杯一顿一顿地晃着,眉眼舒展,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但这样,有用吗?”

  刀不扎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低调地处理好这事儿,弄出个皆大欢喜的结局,顾淮之当然能做到。或者说,这才是他最擅长做的事。毕竟商人讲究和气生财,一般不会轻易跟人撕破脸。但是青州那些百姓给了顾淮之另一种独特的体验,那种被人全心全意信赖感激的滋味,顾淮之两辈子头一回感受到。

  上位者可以轻描淡写地做出的任何一个决定,落在普通百姓头上都是一座大山。顾淮之当然可以圆融地处理贪墨之事,但那些百姓们呢?他们的吃食从原本的干饭变成稀粥,每天还要顶着烈日辛苦做工,扛木头,挖驰道,这么大的工作量,要是营养跟不上,那是真的会出人命的。

  修驰道是顾淮之一力主张的,要是有人因此丢了性命,顾淮之良心难安。

  这就是顾淮之和其他人最大的不同,他们觉得普通百姓死了便死了,还有其他的能补上,但在顾淮之眼中,每一条生命的价值都是一样的,无分贵贱。顾淮之不能给他们的生活带来多大的转变,但至少,在顾淮之负责的事务中,能给他们提供最大幅度的便利。

  谁知道,就是这么点微弱的福利,还有人贪心不足,想要伸手。

  顾淮之微微沉了脸,见徐晖歪着头看着自己,目光有些许茫然,顾淮之知道他这是酒劲儿上来了,一时间也有了倾诉的欲.望,右手向徐晖勾了勾,见徐晖向小狗似的听话地挪过来,顾淮之心下暗笑,面上却严肃地问他:“你见过不流通的死水聚成的池塘吗?”

  徐晖一脸你逗我的表情,哪怕酒劲上头也保持着学霸的风采,张嘴便道:“《吕氏春秋》中提过,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动也。你这是想告诉我,现今朝堂已经快成一潭死水,需要重新挖渠吗?”

  顾淮之点头,拍了拍徐晖的肩膀,意味深长道:“伤口上生了腐肉就应好好去掉,你只看到我得罪了一群人,却不知道,一个萝卜一个坑,去了一帮蛀虫才能换进新的有为之士。去的这帮人是哪家的,再给他们一点面子重新提拔个人上来,总归没让他们吃亏,他们也不至于把我当仇敌。”

  这事看着凶险,其实风险并不大。朝堂上的老狐狸习惯了利益交换,顾淮之虽然下了他们一系的面子,但说句实话,被顾淮之抓出来的这些都能算是猪队友,像顾玄,巴不得猪队友赶回老家,说不准老狐狸们心里还暗爽呢。

  再说了,顾淮之怼的是送上门找虐的家伙,那些个老狐狸根本没出面,也就是说,顾淮之没有面对面让他们下不来台,那就更好办了。大家把不满收拾收拾,还是亲亲热热一家人。

  顾淮之办事张弛有度,户部被抓去的人没过多久就被定了罪,轻则罢官重则流放,户部空出来的许多坑,都在顾淮之的有意操作下卖了各方的一个好。

  关系网还在,其他人也不好再跟顾淮之僵着,朝堂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工地上的百姓最开心,他们近来伙食特别好,隔两天就能吃上一顿肉,这可真是想都不敢想的日子啊!那位顾大人,真是个好官啊!

  顾淮之也很高兴,有了前头闹的那一出,现在他在户部令行禁止,底下人再也不敢偷偷搞事情,一个个把皮绷得紧紧的,生怕顾淮之再让户部空出几个坑。

  这位一言不合就送人罢官抄家大礼包,惹不起惹不起。

  也有明眼人暗赞一声顾淮之好手段,闹了一场,不但在百姓中得了好名声,还得了元熙帝的看重。虽然和各方势力闹了点不愉快,但后续又被他找补回来了,顺势在户部立了威,朝野上下无人再敢看轻他这个年轻的侍郎。

  真是一石数鸟,种种手段让人心惊。

  第116章 喜事

  贪墨之事就此告一段落,到了中秋,顾淮之见负责工地事宜的官吏一直战战兢兢,每日的账目都清清楚楚,顾淮之便自掏腰包给他们发了笔奖金,说是给他们买月饼的小钱,实际上足够他们一个季度的俸禄。从郎中到负责买菜洗碗的小吏,人人都有,比对着每个人的俸禄给的银子,等于他们白得了三个月的俸禄工钱。

  更让他们兴奋的是,顾淮之说了,要是做得好,到了年底同样有奖金发。

  一时间顾淮之底下的官吏喜气洋洋,完全忘记了贪墨之事给他们造成的心理阴影。

  谁会跟钱过不去呢?正大光明得来的钱就讨人喜欢了。

  顾淮之还是一贯的做派,通过实际行动告诉底下人跟着自己有肉吃,别伸手说不准还能得更多的好处,甜枣加大棒,一通组合操作下来,人人服气,老老实实地听顾淮之的吩咐干活。

  尤其是家境不太好的官吏们,想到几个月后的奖金,都觉得整个人更有干劲了呢。

  中秋这天晚上,顾家一家老少聚在庭院中赏月,桌上摆着各式月饼,馅儿也不同。顾淮之随手拿了个月饼往嘴里一放,表情便微妙了起来,这奇特的口感,果然不愧是被后世大多数人叫嚷着要滚出月饼界的五仁月饼。

  顾玄上了年纪,味觉不若以往灵敏,便爱吃些重油重盐重糖的东西。他这会儿也拿了个五仁月饼,一口一口优雅地啃着,还有兴致教顾燮作诗。

  顾燮早就学了平仄对韵,回府后又经常跟着顾玦胡闹。没办法,家里的男性,除了顾玦外,都有官职在身,只有顾玦最闲,他又没什么架子,会的花样也多,自然招小孩子待见。

  顾燮就完美实行了“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做事准则,跟着顾玦混了这么久,竟然一点都没染上顾玦身上那股懒散又欠揍的气质,反而从顾玦那儿得了不少灵气,作起诗来很有顾玦那股狂放洒脱的劲儿。

  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有这样的成绩,已经十分惹眼了。

  顾玄满意点头,“你这诗作得不错,比你爹当初强!”

  顾淮之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心说作诗还真是要天赋的,自己是真没长这根筋,就算后面针对这一薄弱环节进行提高训练,也就是把原来的中上水平提高到了上,放在一般人眼中也够看了。但比起顾玦这种天赋型选手来,那真是只有被碾压的份。

  其中差距,大约就像“春风又到江南岸”和“春风又绿江南岸”的区别。一字之差,灵气便相差万分。

  倒是顾燮很有作诗的天分,虽然年纪小,偶尔也能得出一二妙句,让顾玦拍手叫好。

  顾凝之几人的孩子尚小,学业比不得顾燮,只顾在一旁吃吃笑笑,听了顾燮的诗后,不管听没听懂,就齐刷刷鼓掌,还时不时喊上一声好。看得顾淮之好笑不已,心道这肯定是顾燮的主意,也不知道他私下里教了小家伙们什么,竟然忽悠了这帮小不点来给他当拉拉队。

  气氛正好,顾淮之笑着给徐清漪递了块枣糕,不料徐清漪忽然面色一变,掏出手帕捂着嘴干呕几声。

  顾淮之立即变了脸色,赶紧上前扶了徐清漪,口中急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徐清漪脸色微微泛白,端过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后才缓过神来,看着众人担忧的眼神,徐清漪更加窘迫,“是我之过,倒是让大家扫兴了。”

  “扫什么兴,身子要紧。”徐氏上前握了徐清漪的手,眉头忽得一皱,又仔细给她把了把脉,而后眉头舒展开来,粲然一笑,“中秋果然是个好日子,咱们家又要添丁进口了。”

  顾淮之一愣,惊喜地看向徐清漪,这是有了身孕了?

  徐清漪也是一呆,而后便是狂喜,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徐氏,想从她嘴里得到更确切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