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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在侧第160节(2 / 2)


  这种小傻逼钟祥见得多了,绝大部分是造反打天下的时候跟他对阵的,朝廷纨绔中盛产这样的货色。钟祥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子孙也变成这样的蠢货。

  公孙佳不知道钟祥所忧虑的,她根本没想到钟祥还对她有这样的担心。

  她的慎重已刻在了骨子里。看似张狂,想人所不敢想、做人所不敢做,狂得很。实则每一步都处心积虑,无他,她比任何人都更明白自己的处境——她不能有任何一次的失败,至少现在不能有。因为她是个女人,是以女儿身而承袭父业的,如果是个儿子,犯了一次错、失了一次手,顶多蛰伏一阵子,哪怕蛰伏个十年八年的,以后照样有机会。

  她不行,她现在还没有积累起足够的威望,哪怕只是出一次纰漏,世间所有对女子无能的刻薄非议都会落到她的头上。别说十年,就是二十年,恐怕也不会有人再给她下一次机会了。她没有犯错的资格。

  她的重点已转向安抚钟源。钟源这个表哥比丁晞与她更亲近,钟源一直将她当作自己的责任。公孙佳明白钟源的心情,与钟源说话她就比较直白了:“你想扛起一切,我也不想当累赘,咱们各自努力。谁有什么本事就使出什么本事,不好么?你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不能令你放心。是不是瞧不起我?再说了,公孙家得在我的手上,我凭什么让这些人服气?人都是打服的。”

  说得钟源哭笑不得,心里还不很乐意,终归是不再强烈反对了。

  公孙佳这才忐忑地将目光转向靖安长公主,比起家里的男人,她更怕女人。

  与男人们的表现相反,钟家的女人们没有一个阻拦她的,如果有什么反常的事发生在公孙佳身上,那就……很正常了呀。靖安长公主翻出了一件金甲软甲交给公孙佳:“这是我以前穿过的。哎哟,真危险的时候没这玩艺儿,等到能穿上它的时候,也没什么人能杀到我面前了。来,便宜你了。”

  重甲,公孙佳是一准扛不住的,这件软甲也不轻,只能勉强穿起来而已。靖安长公主等她穿好了,慈祥的面容变得冰冻:“既然自己选了这条路,就抬起头来走下去!你生下来的时候,都盼着你坐享富贵,如今……自己去搏一把吧!从今而后,再不是娇姑娘了!”

  公孙佳也郑重地低下了头,接受了这位从腥风血雨中趟过来的长辈的祝福。

  最大的后盾与靠山摆平了,公孙佳紧接着就与赵司徒等人进行磋商。赵司徒等人对公孙佳的要求比对纪氏要低得多,对纪氏,一旦纪氏表功请赏的时候有损他们的利益,他们是瞪起眼睛的。对于公孙佳,赵司徒道:“你要先站稳!别的不用想,更不用为了提携这些不成器的家伙克扣了将士!”

  赵司徒觉得自己是个讲道理的老人家,公孙佳以往的纪录良好,并不坑自己人。他愿意延迟满足,眼前些许利益的退让他可以接受。等公孙佳闯出些名堂来了,是不会亏待他们家的。

  公孙佳笑道:“我何德何能,敢说提携别人?是请翁翁提携提携我。我缺人的!还请帮我!”哪怕少要两个,她要从这些名门望族的手里抠一、二青年才俊随行。再不行,要个代表人物也可以!

  她从赵家拿走了一个赵司翰的亲生儿子赵俭,从容家拿走了容逸的堂弟容持,最后薅走了御史台前任老大的儿子谢普,第一个是攒经验的,第二个是谋出身的,第三个是养声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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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那儿总后台联系上了。

  自家最大的靠山也讲好了。

  姻亲们的路也打通了。

  公孙佳又干了另一件事——她将自己的资财分作几分,各有安排,一一写下,一起封作一封奏本,预备临行前交给皇帝。此外,她又命取出一笔钱,约见了章昺,将这笔钱交给了他。

  章昺对她出征并不满意,认为她袭爵、任职已经足够又足够了,再出征……赢了,于她增益有限,输了,还能活着回来吗?章昺对公孙佳还有一点关爱之意,只是此事皇帝决定了,他反对也是无效。

  收了钱,他也不开心:“这是要做甚?”

  “我要走了,前路莫测,这些你收着一定会有用的。要是我过年的时候还没回来,你再跟别人腾挪去?那多不好?”

  “那你就别走。”

  “我一准得走,哥哥,我哥,亲生的那个,我要不拿出点真本事来,以后怕护不住他。我想,你也没有把握一定能护住的吧?不是我不信你,就怕别人不讲理、下黑手。王妃整治吴孺人的时候,用的也不是家法宫规,乐平侯比王妃可厉害多了。哥哥,我怕呀……”说到最后,声音都颤抖了。

  将章昺的火气又挑了起来,公孙佳将钱往他那里一塞,掩面而去,心满意足地继续准备出征事宜了。

  现在,她就剩再跟皇帝、朝廷中枢们碰面,最后确定出征的日期、方略、人员安排等了。

  皇帝要给她的后路安排一员老将坐镇,公孙佳当场就提出了反对:“我一个年轻人,还是女子,本来就够让人不服的了。您再安排个有威望有经验的长者,一旦有了分歧,这大军人心必然浮动,不是分兵、也是分兵了。凡朝廷剿匪,无不是以优势兵力围剿,优势就是兵力,这是最稳妥、最有效的战法,只要不犯错,傻子都能赢。一分兵,或不能协同,就是将自己最大的优势葬送掉。是取死之道。”

  皇帝这才真正的放心,说:“依你。”

  公孙佳又申请,所到各州府的官员:“文武不相统属,我不问他们的出身,但战时他们须配合大军行动。只要打赢了,怎么都好说,请功也有他们的一份。要因为他们出夭蛾子误了我的事,哪怕入京领罚,我回程也把他们的脑袋捎上。”

  气得皇帝骂道:“怎么又学上你外公了?”还是准了。

  接着是商议名单,偏将若干,校尉若干,择精壮之士卒。皇帝又命黄喜再领精兵暂归公孙佳麾下,这是必然可以放心的。又有钟保国的带出来的偏将郁喜来,也被皇帝划出来领兵随行。这两个“喜”,寄托了皇帝对后辈的爱护之意。

  此外就是自家的家将、心腹领两千家兵随行,又有钟氏的家将领一千人助阵。又有若干书吏一类,也是她从自家庄园产业等抽调而来。公孙佳是女子,又带了三百人的女兵随行。

  最后,名单里也少不了关系户。公孙佳毫不客气地把自己的表哥钟佑霖也给夹带上了,钟佑霖现在当的是皇帝身边花瓶的差使,名义上是护卫,谁都知道保卫皇帝的安全指望不上钟佑霖这些“卫”。但他也在行列,调他出征居然也是名正言顺的。一同被捎上的还有信都侯。

  人凑齐了,公孙佳要过最后最难的一关——钟秀娥。

  打死钟秀娥也想不到,她娇生惯养的闺女要上战场!这不是开玩笑吗?搁京城打打杀杀的就算了,京城是自家地盘,公孙佳有那么多的打手,吃不了亏。战场上刀剑无眼……

  钟秀娥牙都要咬碎了,僵硬着笑脸回了公孙府。她不骂也不闹,眼泪都没滴一滴,默默地给公孙佳收拾行李。她要闹反而好了,越是这样,公孙佳心里越是难受。钟秀娥竟把公孙佳逼得先挑明了:“阿娘,您有什么火就发出来吧……”

  钟秀娥只是将几车行李将给阿姜:“去吧。我又不是头一回送自家人上阵,男人女人都送过,只不过这一回轮到自己女儿罢了。”

  将公孙佳也憋出一肚子火气来。

  公孙佳有了火气也要发,临行前各营需要磨合,安排行军的次序、重申纪律——这些都是老生常谈。点的都是有经验的将校,带的都是年轻人。公孙佳要年轻人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年轻人没见过世面,好管,好骗,好煽动。弄一堆兵油子,到时候不知道是谁先吃亏呢。

  自家的部曲不用讲,早训好了。用自家部曲作榜样,以年轻人好胜之心,更好带动调拨来的朝廷兵丁。

  各营聚齐练得还不错,公孙佳召了诸将,又提了新的要求:“将士用命,以杀伤敌立功,你敢杀敌立功,我敢为你请赏,公孙家从不辜负血战的将士!大军行处,不能惊扰百姓。可以不爱护百姓,但不能不听我的话,我说,老实呆着,就得老实呆着!我说,不许惊扰百姓,就是不许惊扰百姓!”

  这个没什么,公孙昂得皇帝的青眼,也是有“仁义之师”的范儿,给皇帝长脸。旧部们都知道这个规矩,但是公孙佳的要求是,一根线也不能动!不许扰民。行吧,她要的是“绝对服从”,大家一听,以为是官长要考验他们的服从度,都答应了下来。

  公孙佳见他们无所谓的样子,有点吃不准,指使张禾的儿子领了两百人只做刀斧手、督察队,不杀敌,专杀不守军令者。

  至此,她的气儿才算顺了。

  也到了大军出发的日子。

  第151章 协调

  “传令下去, 前面就地扎营。”公孙佳从自己的车里传出令来。

  小林得令,派了小高扛着令旗骑上马,一路疾驰。

  “前面林边扎营!”的话一声一声, 传遍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