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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2 / 2)


  谢敛对她这欲盖弥彰的奉承话嗤之以鼻,但神色总不算难看。

  又听她接着说:“从下墓道以后到刚刚分组时,那位红姑娘明显与那位杜大侠本就是旧识,危急关头自然是两人一同行动。至于那个申天工嘛,我看他之前几次三番提出单独行动,我猜他此番下墓,必定还打着别的主意,或许是想顺手牵羊捞上一笔。

  “至于钟大人,身为朝廷命官每次下墓他都执意跟随,我猜这地宫中有他不得不亲自下来一趟的原因。倒是那位端先生,我看他刚刚对着那幅地宫地图看得目不转睛,他兴许倒是真抱着想要一睹顾望乡遗作的念头,才答应下墓来的。”

  只这大半天的功夫,她就已将众人的言行举止都暗中观察了一遍。谢敛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你哪?”

  安知灵挑眉:“你知道我这单子在黄纸榜上值多少银子?”

  “钟礼既能许诺你这么多银子,又怎么会短了申天工的。”

  “申天工想要的可不是银子。”她刚刚才说了申天工下墓的目的是这皇陵里的财宝,如今又说他想要的不是银子,谢敛抬眼望她,又听她解释道,“申天工祖上是盗墓贼,盗墓本就是重罪。钟礼能让他下墓引路,多半是手中握了他的把柄,并且许诺事成后可将他之前盗墓的案牍一笔勾销,他才答应给朝廷卖命。”

  “既然如此,他更没有这样做的理由了。”

  “嗤,”安知灵讥笑道:“他若真信了这话,可活不到今天。”

  谢敛从小到大所受的皆是为人君子的教导,这点荒草乡出身的安知灵显然与他完全相反,他转开眼淡淡道:“就算你看出这些,如今被困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

  “这可未必。”安知灵轻笑一声,“下墓前所有人都以为这昳陵只有一层,如今却发现不是这样。你说这是为何?”

  这个问题从刚才房间陷落开始,谢敛就想过。之前钟礼拿出来的那张图纸上,对昳陵的地形绘制分明只有一层,下墓之后却发现起码有两层。皇陵的图纸只有大内才有收藏,不可能被人轻易掉包。那么如今看来之后一个可能——“顾望乡当年,没有交出完整的昳陵地形图。”

  “这里有水,也有空气流动,说明墓里必定还有其他的出路。”安知灵道,“如今下边的地形被打乱,上边会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何况水和干粮刚刚都落在了这石室里,该担心的怎么也不该是我们。”

  “若他们先找到了路出去哪?”

  “其他人不敢说,钟礼肯定不会。”

  谢敛想起她刚刚说过钟礼下墓必定还有其他目的,闻言并未反驳。安知灵未听见他出声,以为他还有疑虑,又开口道:“放心吧,你之后就知道你刚刚拉我这一把是多划算的买卖了。”

  第25章 鬼影重重六

  墓室之中不知外面时间的流逝。

  两人靠着石室的墓墙,原地休憩,中间用了些水和干粮。安知灵眯了一会儿,再睁开眼,就见对面原本正在静静打坐的男子,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盯着她腰间的金色香囊球。

  她垂眼一看,才发现香囊球隐隐颤动不止,如同球内有什么活物,正感到不安。

  “这是什么?”谢敛见她醒了,也不回避,直接开口问道。

  “这个?”安知灵捡起香囊球上的绳子轻轻晃了晃,“一块石头。”

  谢敛显然不大相信,安知灵见状无奈地笑了笑:“不过它动得这么厉害,没什么好事倒是真的。”

  她话音刚落,就听墓室上方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立即不约而同地闭紧了嘴巴。不多时,有人大着嗓门道:“怎么又回到了这鬼地方,这墓道后头七拐八弯的,竟和这图上一点不一样?”

  这声音一听便是杜万项,果然随即就听见另一个女声道:“你这么大声做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怀里还有张图不成?”

  杜万项嘿嘿笑道:“是我的不是,不过这地方大的很,他们是死是活如今都还不一定哪。”

  红滟道:“就是其他几个中了机关都死光了,以那侍卫的身手,他俩也该平安无事。否则你觉得钟礼哪来的胆量,敢跟着我们一同下墓?”

  杜万项:“那小子身手确实不错,我们此番若想拿到东西,他算是个麻烦。”

  红滟:“既然知道还不快走,若叫他们赶在了前头,就算出得了这皇陵,平王殿下也饶不了我们。”

  听她提到平王,困在下面的二人皆是一愣。又听上头杜万项道:“放心吧,就算走对了墓道,后头这迷宫似的地形此时也必定还被困在那头,过不了这机关阵。”

  “别人不行,你莫忘了这群人里头还有个端阳。”

  “那小子什么来头,总不会和我们一样也是上头派下来的吧?”

  红滟皱眉:“看钟礼对他的态度应该不是,多半就是个一块拉来送死的。”

  “那你看另外几个如何?”

  “有什么好看的。”红滟白了一眼,“那申天工就是个下来浑水摸鱼的土夫子,坏不了什么大事,至于安知灵和谢敛那两个,现在活着没有还是两说,就是还活着,等拿到了东西,钟礼也不能叫他们一块活着出去。我们此刻当务之急,就是赶在钟礼前头拿到东西,还有工夫去操心其他人死活?”

  杜万项嘿嘿笑了两声:“师妹说的是,这回还好有你,否则我一个人可不一定斗得过这些人精。”

  红滟娇笑了几声,二人在上面休息了一刻,又听见上头一阵石门移动的声音,显然是往另一个出口又匆匆探路去了。

  墓中安静了一会儿,等确定人走了,谢安两人才将刚才听见的对话整理了一遍,不过主要也就是三个重点:一他们是平王派来的手下;二平王派他们下到墓里找什么东西;三钟礼是奉了朝廷之命,但这背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并没有告知他们。

  两人各自默默沉吟了一阵,才听安知灵推测道:“他们刚刚提到地图,莫非也是来之前平王给他们的。可平王哪儿来的地图?”

  “昳陵是宣平帝的皇陵,宣平帝病逝之后禅位皇弟,也就是先帝宣德帝,平王是宣平帝之孙。”

  “所以宣平帝是当今平王的亲爷爷?”安知灵随口道,“难怪刚刚那位钟大人拿出地宫图纸的时候,他们二人全不关心,原来自己手中就有一幅。”

  “你不也一样?”

  安知灵倒没料到他当时竟会注意这点:“我不一样。”

  谢敛抬眼将她一看:“有什么不一样?”

  眼前的人勾起唇角对他微微一笑道:“若能出去,你就会知道在这地方我可比地图好用的多。”她话语间颇有几分隐隐的自得,听来倒有几分孩子气。

  她说罢又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这石室下一次位移是什么时候,它若是一年动个两次,那真是……”

  突然四周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动,墙壁微微摇晃。正当二人以为这墓室又要发生移动的时候,却听“咔”的一声轻响,整个地宫又重新归于了平静。

  谢敛起身推开石门,将手上的石子扔到了地砖上,这一回,两旁的墙壁上悄无声息,却是没了半点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