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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欠(2 / 2)

  看来做好事根本不适合她!行,那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前辈,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生谁的气了吗?”

  晚阴被一声亲切的问候惊醒,徐徐睁开眼皮,才注意到自己倒在别人的怀里。

  颜知讳左手抱娃右手抱她,挺忙乎的样子,以至于腾不出手帮旁边立着的人形雕塑陆修静解开定身术。

  魇髅一走,结界自破,周遭恢复了原样,百姓人家炊烟袅袅,东方一道刺眼的光穿透白雾,洋洋洒洒的细雨下了一夜,终于在天亮时分停了。

  “你小子是不是又偷窥我内心了?”

  晚阴一骨碌从颜知讳怀里爬起,毛毛躁躁地撞倒了陆修静,也多亏了这无妄之灾,陆修静顺势冲破了定身禁制。

  “哎呦!颜知讳你个挨千刀的!居然定了本道君一夜!”

  陆修静在地上打了个滚,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冲过去一把揪住颜知讳要和他拼命,谁知被晚阴从背后猛地推开,于是打了个趔趄又摔了一跤。

  “夙灼灵,啥意思啊?鬼未的死刺激你脑子了?”

  陆修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块厮混万年的老友竟然为了一个昔日死对头跟他动手?

  “你才刺激脑子了!算账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这混蛋又对本尊用玲珑窍了,先让本尊挖了这厮的眼珠子再说!”

  晚阴伸出两手指怼着颜知讳一双的玲珑窍,照这架势不是挖眼珠子,而是想把人家戳瞎。

  “哇啊哇啊……哇哇哇……”

  一串魔音嗷嗷从颜知讳怀里发出,人类幼子很及时地劝停了晚阴的举动。

  颜知讳见机把孩子往她怀里一送,巧妙地把烫手山芋转移,无辜地解释说:

  “前辈,我对天发誓真没对你用过玲珑窍!陆崇那道士也一直在旁边,他可以作证!你吞吃鬼未的残魂之后便倒在我怀里不省人事,怎么叫都叫不醒。”

  晚阴对别人的疑心很重,听他一说才放下心防,略微尴尬地撩了下鬓发,不放心地试探:“是吗?咳,昏迷的时候,我没说什么胡话吧?”

  “胡话倒是没说,”颜知讳展颜笑道,“不过你昏迷时脸色很差,还气得哼哼直咬牙,大概是在睡梦中生了谁的气才会如此不忿吧?”

  “没生谁的气,我生自己的气呢!”

  晚阴不太想深入探讨关于生气的话题,低头去拍哄哭闹不止的婴儿。

  小城的清晨很快又热闹起来,大朗烧饼又出摊了,还是在原来的位置,正离他们不远。

  烧饼铺老板大郎见昨天那几人还在,遂招呼他们过来,因昨日收了过多的赏钱,打算免费招待他们一顿。

  陆修静对那烧饼没好印象,没问其他人的意见就给拒绝了,推说忙着赶路,要准备出发了。

  晚阴听到要出发,不再继续装死,抬头赞同:“在人间耽搁了许多时日,大魔头复生之日在即,还是早点去樊渊截杀为妙。”

  “哎呦,姑奶奶,现在才想起正事你早干嘛去了?”陆修静一脸无语地瞥了眼她怀里的小孩,“你这娃娃哪儿抢来的?从来都不见你这么有母爱过,咦,你之前不是说最讨厌这种只知道哭的生物吗?”

  “是讨厌,补充一点,他除了哭还会吃喝拉撒。”晚阴嫌弃地皱着鼻头,看来是闻到了什么令人不太愉快的东西。

  “道君,我和师姐有话要说,你可否暂时回避下?”颜知讳很有礼貌地请求道。

  陆修静不可思议地指着他们,“你们两个不对劲,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瞒着我!”

  颜知讳没理他,径自走过去拉起晚阴走到一个角落。那个强势的态度,让人不容拒绝。

  “你到底有什么事不能当他面说?”晚阴好奇地问。

  颜知讳态度坚决,单刀直入:“前辈,如果你下不了决心杀你哥,就把他送回家去吧。”

  晚阴愕然张大瞳孔,恼羞成怒地推了他一把,“都说不要用你的狗眼偷窥了!”

  “晚辈,我何必大材小用?你的情绪太过显而易见啦,我不用玲珑窍也看得出来。这孩子,是枯阳元尊的转世吧?”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这个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太过聪明的人,一般都死的早。”

  面对晚阴的挑衅,颜知讳依旧我行我素,似乎在他面前的没有什么阴神,而是一个看不透自己的迷糊小孩。

  “前辈,你知道为何枯阳非选在你前进的途中降生吗?”颜知讳抛出了一个能让阴神最能上钩的诱饵。

  果然,晚阴立刻神情大变,急不可耐地追问:“为什么?”

  “因为他觉得对你有所亏欠,故化作毫无还手之力的人类幼子来还债。你此时痛下杀手,便正好遂了他的意,他心里的歉疚正好能减轻一半呢。”颜知讳有理有据地分析道。

  不愧是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的星惑仙君,晚阴立刻被说服,深信不疑地点头道:“你继续说。”

  颜知讳和善的面目一变,露出腹黑的本性,他弯腰凑近对晚阴耳语,有一刹那,竟宛若恶魔低低絮语——

  “你还不如躲在暗处伺机而动,他现在少不经事,你报仇也是白报,不若等他长大,届时你再出现,然后无所不用其极地折磨他,教他后悔来世,不敢来生……”

  “好家伙!方法呢?你倒是说具体点!”晚阴突然来了兴致,急不可耐地催促。

  颜知讳停顿点拿捏得极好,等吊足了对方胃口,再将秘诀倾囊相授:

  “他当初为了众生抛弃你,那就让他体验被他最爱的众生抛弃的滋味,复仇如果是单纯的杀戮那就太简单了,不是吗?”

  “哈哈,原来温文尔雅的星惑仙君也有如此残忍的本性,不错啊,深得我心,你确实能成为我同一战线的伙伴。”

  晚阴向他投以赞许的目光,直到这一刻,她才认同这个亦正亦邪的合作对象,说真的,要不是抱着孩子,差点要为他鼓起掌来。

  两人商定完毕,打算先与陆修静汇合,再一起去还孩子,省得这道士起疑心。

  陆修静疯归疯,倒也不傻,表面装得若无其事,没再过问什么,其实心里已然猜忌起那鬼鬼祟祟的两人。

  “陆崇,我们打算将孩子送回周家,一起去吗?”晚阴做戏做全套,尽量伪装成朽月说话的口吻。

  自从鬼未变作朽月在他面前蒙混过关,陆修静就进行了深刻的反省和自我剖析。他不太容易怀疑身边亲近的人,也相信没人会搞这些花样来糊弄他,所以凡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不代表他一无所知。

  跟朽月混那么多年,对方什么秉性他自来一清二楚,面前的这人虽然一颦一笑,一嗔一怒,举手投足都和她很像,甚至可以说像得毫无挑剔,但给他的感觉十分陌生,她的眼眸冰冷而疏离。

  “去啊,我得跟紧点你们,万一背着本道君私奔怎么办?”陆修静不动声色地开起了玩笑,没个正形地走到那两人中间搂起他们的胳膊,偷偷问:“话说这孩子真不是你们私生的吗?”

  “道君,不要这么八卦,会倒霉的。”颜知讳善意相劝。

  “瞅瞅这孩子五官多像你们啊,”陆修静昧着良心胡说八道,“你看看这眼睛和鼻子,跟火折子是一模一样,嘴巴倒是和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陆崇,本尊建议你听颜知讳的话,”晚阴对他诡异地冷笑了下,“不想倒霉的话。”

  陆修静忽地后背一凉,毛骨悚然地回忆起这笑出自哪里,恭谦应答道:“好哒,遵命。”

  道士面带微笑地转回身,面目突然狰狞,内心崩溃地骂出一串无声的鬼哭狼嚎——

  他娘的,是阴神啊!!老子真倒霉到家了!

  “道君,你气色有点差,没事吧?”颜知讳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比关心更多的是安慰。

  “哈哈,没事,就是酒瘾犯了。”

  陆修静强作镇静,脸上春风惬意,心中万马奔腾!

  颜知讳从刚才陆修静夸张的反应上,不难猜到疯道士怕已识破晚阴身份。

  很显然,晚阴是故意的,与其说她不介意是否会露馅,倒不如说她根本不屑于在陆修静面前伪装,反正她最初打入敌人内部的计划已经泡汤,还不如破罐子破摔,故意露出马脚让他人忌惮。

  陆修静委实不敢轻举妄动,想到之前晚阴处处防范颜知讳的玲珑窍,以为他还被蒙在鼓里,只盼着找个时机告知同门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