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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怀璧第69节(2 / 2)


  闻玉吓了一跳,像是一口气没上来,睖睁着双眼瞧他。对面的男子难得见她这一副受惊的模样,忽而轻轻笑了一声,这才温声道:“文渊会有下一个首席,闻玉却只有我一个哥哥了。”

  他这样说,闻玉便知道刚才的话全叫他听了去。

  她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只拿着手里的小木棍在地上无意识地划拉了两下,最后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你为什么当初在九宗的时候不肯学武?”

  这问题出乎卫嘉玉的意料之外,他还没来得及作答,便听她又问:“是因为他的原故吗?”

  见他一时沉默不语,闻玉心中了然:“我以为你到了山上,为了气一气他们,怎么也该把小时候他们不让你做的事情都做一遍。”

  听她这样说,卫嘉玉倒是有些好奇:“你会做什么?”

  闻玉想了想,豪言道:“如果是我,我就再也不读书习字了,一心一意学剑,等学好了,就去找人打架……”

  她说到后来又觉得有些不对,这不就是她小时候吗?

  卫嘉玉显然也听出来了,他眼底难掩笑意,抿唇道:“不错,这么看来,这些事情你已替我气过他了。”

  “嗯,”闻玉故作镇定道,“其实也没什么意思,你还是就像现在这样吧。”

  “现在是什么样?”

  “就是——现在这样。”闻玉支着下巴认真地注视着他,“是我喜欢的样子。”

  卫嘉玉听见这句话,半晌发不出声来。他觉得眼前的女子实在狡猾,他像是心中已经准备好了一本账簿,手中拨弄好了算珠,只等她开口陈述利弊,他便会逐一与她分辩。可她上来就将他的账簿撕了,将算珠砸了,一句话打得他溃不成军。

  男子掀起薄薄的眼皮,目色如深渊,口中问道:“你喜欢什么样子?”

  闻玉好似浑然不知,张口说道:“就是你现在这样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样子。”

  她说完这话仔细品了品,有些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果真是读了几天书有长进了,要是放在过去,哪里说得出这样拐弯抹角又如此有道理的话。

  果然卫嘉玉听了,若有所思地点头道:“你还知道劝人不可急功冒进,要攻心为上了。”

  闻玉得了他的称赞,唇角微扬,目光熠熠地瞧着他,神色间不免有些自得。可没等她乘胜追击,坐在对面的男子已经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还是不行。”

  卫嘉玉起身将手放在她的头顶摸了摸,宽大的衣袍遮住了她的视线。男子声音冷淡地撂下一句:“你若是敢独自去兰泽,我保证比你先一步赶到那里。”

  第104章 风波再起

  清晨封鸣走出竹舍时, 便看见篱笆墙外已经停了一艘小船。

  与往日送访客上岛的木船不同,这回船上站着四五个严阵以待的错金山庄弟子,见他出来个个周身一凛, 万分警惕地看着他。

  封鸣在这岛上待了太久,早已不记得日子, 但看眼前这阵仗也猜出今日大约就是最后一天了。

  他看了眼湖尽头澄澈的天空, 缓步走出篱笆墙。船上的错金山庄弟子上前一步, 手中拿着一根精铁打造的细镣铐, 拦在了他的面前:“庄主吩咐,要你戴上这个。”

  封鸣看了眼他手中的镣铐, 扫了船上的人一眼。顿时一船的人都绷紧了身子, 个个如临大敌, 下意识摸上了身侧的佩剑, 生怕眼前这魔头忽然发难。

  封鸣见状扯了扯嘴角,随即便抬手递了过去。拿着镣铐的弟子一愣, 慌忙将镣铐戴在对方手上,等镣铐上锁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船上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封鸣看了眼手上的铁链,冷笑一声登上木船。其他人也不敢上前拉扯, 纷纷侧过身让开一条路, 等他施施然坐上了船,才吩咐船夫朝着岸边划去。

  小船在湖上晃晃悠悠地摇了不多久, 终于靠了岸。一行人下船后, 刚要带人往前院走, 迎面便碰见几个百丈院弟子带着一辆马车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上前一步:“我等奉命将人接去前院。”

  几个刚下船的错金山庄的弟子面面相觑, 领头的弟子奇怪道:“我们来时怎么不知道此事, 你们是奉了谁的命令?”

  那百丈院弟子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葛大人不放心, 才要我们一同前来。诸位可以带人上马车看守,我们只管与你们一同将人带去前院。”

  他手中的令牌的确是出自百丈院,既然只是一同护送,其余诸人也没有起疑,毕竟封鸣武功盖世,如今虽被封住内力,铁链加身还是叫人不敢掉以轻心。于是其他几人将封鸣送上马车,随后自己也跳上了车去。

  封鸣手上戴着镣铐,上车前目光扫过站在车旁的一个护卫,脚步微微一顿,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目不斜视地上了马车。

  等车上人齐,马车又动了起来。车里的人个个正襟危坐,全副精力都在车上戴着镣铐的男子身上,生怕这一路上出了什么乱子。不过封鸣表现得十分配合,一路上只闭目养神,连话都并不多说一句。

  车子走了一段,忽然停了下来。车上的人正奇怪,于是伸手撩开帘子,想看看外头出了什么事,刚一探出头,就叫守在车外的人打晕了过去。

  车里的其他几人大惊,纷纷起身出来查看情况,还来不及钻出车厢,便接二连三地叫人打晕在了外头。跟在马车旁的几个护卫,将车上的人都拖下车,扔到了附近隐蔽的树林里。

  封鸣仍旧坐在车内,这会儿终于睁开眼,一抬头就看见外面有人掀开车帘钻进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师兄多年未见了。”

  “是山中派你来的?”封鸣扫他一眼,脸上并无半分笑意。

  宗昭未说是与不是,只将刚从那错金山庄弟子身上搜出来的钥匙丢给他:“我听说你的内力叫南宫雅懿封住,询意可还在身上?”

  “原来是为了询意。”封鸣接过钥匙解开了手上的镣铐,冷笑一声,“你们来了多少人?”

  宗昭不满他如今分明已是个阶下囚,却还是这副颐指气使的口吻,按捺道:“朱雀使在外面接应。”

  他一边说,一边看了眼车上之人这瘦骨棱棱手无寸铁的打扮,片刻又忍不住第二次追问:“师兄可将询意带在身上?”

  封鸣叫他这几次三番的追问扰得不耐,垂下眼一错不错地看着他。宗昭在这目光逼视下终究低下了头,咬牙解释道:“这是山主的意思,他要我等必须将你与询意一同带回去。”

  车中安静片刻,宗昭心跳如鼓,才终于等来眼前之人缓缓开口:“去后山剑庐,询意就存放在那儿。”

  宗昭心口一松,这才忙退出车厢,外头其他几个手下都已经换上了错金山庄的弟子服,一行人调转方向,马车朝着后山走去。

  前院比武台上交手的二人正打得如火如荼。

  闻玉百无聊赖地坐在底下,从今早开始就不见卫嘉玉露面。听都缙说的,卫嘉玉早上出门前只说会晚一步到,可如今试台这儿快要比了一个早上,也不见他的身影。

  倒是南宫雅懿破天荒地露了面。

  闻玉瞧他坐在主座,一手叩着木椅的扶手,面上虽仍是那副温吞神色,但看得出走神了许久。直到一个护卫模样的弟子神色匆匆地从外头走进来,到他身旁低头与他耳语几句,主座上的人神情一顿,像是终于回了魂,眼珠子又重新转动起来。

  闻玉见他等那护卫退下去后,在南宫易文耳边低声说了两句。南宫易文听完却是神情大变,像是强压着才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失了分寸。南宫雅懿轻轻拍了两下他绷紧的手臂以示安抚,随即起身走下高台。

  外头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