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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错白月光是要火葬场的第111节(1 / 2)





  一下又一下,她裙摆高高扬起,忽又落下,一如她今日的心情。

  眼看就要入夏,夜幕之上却无半颗星子,浅浅一弯月挂在天际,道不尽的孤寂凄清。

  颜嫣仰头望着那轮月,喃喃自语般地念叨着:“原来,有月亮的夜晚是没有星星的。”

  她又道:“不玩了,回去吧。”

  而后,乖巧地任谢砚之牵着自己,与他一同踏入那间曾独属于少年谢玄的卧房。

  这间卧房很小,房中只有三件家具,架子床、书案、衣柜,却被谢砚之收拾得格外干净整洁。

  空气中漂浮着世家大族皆不喜的栀子花香。

  这气味于谢砚之而言多少有些冲鼻,甚至在起风的那一刻,熏得他脑仁发疼,他仍固执将那束栀子花放在书案上,对着风口。

  颜嫣在谢砚之的注视下褪去外衫,躺在了床上。

  她其实并不害怕谢砚之会对自己做什么,堂也拜了,亲也成了,夫妻之间发生点什么,本就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更别说,她从不觉得睡谢砚之,自己会吃亏。

  她这副身子已无受孕的可能,早已断了后顾之忧,所以,她无所畏惧。

  出乎颜嫣意料的是,谢砚之依旧什么都没做,只紧紧搂住她,轻声道了句:“睡吧。”

  然而,颜嫣哪有觉可睡?

  她一直睁着眼,在黑暗中注视着他的脸。

  自她从蚀骨深渊底下醒来的那刻起,她便成了个没有睡眠、没有痛觉、没有嗅觉、没有味觉……不死不活的怪物。

  待谢砚之呼吸平稳,颜嫣用指腹一寸一寸描摹着他的脸。

  为何偏偏要在这种时候来纠缠她?

  杀不掉,跑不了。

  究竟何时才是个头?

  ……

  指腹划过他的眉骨,他的鼻梁,一路下移……落至唇峰上时,谢砚之赫然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空气再次凝滞。

  颜嫣被吓一跳,正要收回手,谢砚之及时将其握住,在她冰凉的指尖印下一个吻。

  很快,他又闭上了眼,揉揉她乱蓬蓬的发,顺势将她往怀中带了带。

  他没醒,只是旧时的习惯。

  颜嫣心中泛起酸涩,咬紧牙关将他推开。

  这次,谢砚之是真醒了。

  两两相望,相顾却无言。

  又是长达十息的沉默,谢砚突然开口,打破这死一般的沉寂:“忘掉过去,我们重新开始。”

  颜嫣垂着眼睫,没接话。

  谢砚之又道:“我会为你觅来一副有灵根的肉身,你能变回从前那样。”

  颜嫣还是没说话。

  月光穿透窗,铺满一地,悲戚在无尽蔓延,沁入人骨头缝里。

  许久许久以后,她才说:“夜深了,该睡了。”

  她再次推开谢砚之。

  这次,谢砚之没再强行挽留,眼睁睁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蜷缩在月光与烛光都照不进的角落里。

  然后,屋外下起大雨。

  淅淅沥沥,越落越大,颜嫣却再也没了动静。

  她闭着眼,背对着谢砚之,仍能感受到他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

  陈旧的架子床发出“咔咔”的轻响,大抵是他从床上爬了起来。

  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无比清晰地响起,他推门走了出去。

  云梦的夏季格外潮湿,潮湿到每个毛孔,每吸一口气都是黏稠的。

  颜嫣独自一人在床上躺了很久,很久以后,她终还是爬了起来。

  她坐在被谢砚之摆放了一瓶栀子花的书案前,悄然推开窗。

  屋外,雨落得又大又急,偏生还是在夜里,颜嫣视线朦胧地像是在看一幅被水浸湿的画。

  她眼中的整个世界都很模糊,唯有谢砚之是清晰的。

  他散着发,未披外衫,未撑伞,冒雨在给那棵半死不活的紫藤搭雨棚。

  可这场雨来势汹汹,着实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