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15节(2 / 2)


  程栩扬起那张足以令人目眩神迷的面孔,却望着她微微一笑。

  美色当前,阮林春迅速将那点怀疑给摒弃了——这么漂亮的小哥哥,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就算真是他干的,也情有可原嘛。

  *

  程家的梅花送到时,阮林芳正望着院中那个硕大的土坑发愁,枯枝败叶早就清理干净,如今瞧着空空荡荡,却依旧刺目。

  若什么也不种,偌大一个院子也可惜了,阮林芳本就想到市面上去看看有什么合适的树种,好填补之前的空缺,谁知程家竟这般有心,阮林芳喜不自胜,当即就命人收了下来。

  那位李管事却不单是送礼的,还带了一帮匠人,从刨坑到栽种一手包办,等到黄昏时分,满树梅花迎着霞光微微摇曳,甚是美不胜收——想必用了什么古怪的法门,才能将一株活树保存得这样完好。

  阮林芳欣喜之下,重重打赏了来人,更觉得自家二妹真是有心——若非阮林春提起,程世子哪肯理会这种小事?

  如今她方觉得自己的婚事万无一失了。

  她母亲阮大夫人瞧见女儿如此模样,倒有些看不上眼,“程家跟咱们本来也非正经亲戚,不来道贺就算了,巴巴地送棵树来,这算什么道理?不是说程家富甲一方吗,怎的连几封银子都拿不出来?你三婶还整天吹嘘找了门好亲事,我看,不过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人家根本没当回事!”

  阮林芳知道自家母亲跟崔氏不大和睦——她本是长房长媳,可因为嫁了个庶子,在府中矮崔氏一头,就连主持中馈的权利都得让给崔氏,也难怪阮大夫人成天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跟三房过不去。

  阮林芳管不了上一辈的瓜葛,她只希望母亲不要在她的姻缘上添乱,因劝道:“俗话说得好,礼轻情意重,平国公府哪怕只送来一草一纸,那也是人家的心意,您不感激就算了,何苦还出言不逊呢?”

  阮大夫人恨铁不成钢,点了点女儿脑门,“不看在你的面子,我才不许这帮人进门,踩脏了咱们的地!你呀,真是个菩萨心泥人性,人家偷了你的珍珠,你还一笑而过,依我看,就该吵到老太太跟前,让老太太评理,做甚么非得忍气吞声?”

  阮林芳怼道:“您这样刚烈,不也收了三叔的赔礼?这会子还嚷嚷,我看您才是人心不足,样样好处都想要。”

  阮大夫人眉毛一竖,正要训斥女儿,可巧大老爷回来,才免于一场战火。

  阮林芳躲到父亲身后,向他介绍那棵梅树——在她看来,三婶虽比自家娘亲明白,三叔却是个糊涂蛋,远不及自家父亲值得敬仰。

  阮大老爷也的确有几分见识,绕着那棵梅树转了几圈后,便惊讶道:“这是哪来的?”

  阮大夫人撇了撇嘴,“程家送的,还什么钟鸣鼎食之家,做事恁不上台面,这棵树不晓得要不要五钱银子。”

  大老爷当即叱道:“糊涂!你可知这是昔年太宗皇帝于卧龙寺亲种的梅花,向来不赠外客,饶是程家这样的历代功勋,也不过得了三四株,养活的更少,单这一棵,千金都未必能买到呢!”

  阮大夫人听得呆若木鸡,又有些不信,“怎见得就是真的,而非程家随便挑一株来糊弄?”

  大老爷好为人师,姑且不计较妻子的浅薄,耐心向她指点,“你只瞧这梅花的萼片,依稀中带点浅绿,花色又格外纯白,香气通透,乃梅中名品,唤作绿萼,向来只在大内种植,如非昔年太宗皇帝亲赏,谁敢偷盗移栽?”

  又嗔道:“还好你只是私下牢骚,这话若让外人听去,只当咱们阮家有眼无珠,连真金都不识得,你说可不可笑?”

  阮大夫人捶胸不已,早知如此,她该留李管事喝杯茶才对,哎,不晓得那人回去会怎么说呢!

  大老爷哂道:“程家也不是咱们能高攀得起的,你若有心,还是待二侄女好点吧,程家总会领咱们的情。”

  心下暗叹,那位世子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行事也格外捉摸不透,只瞧他这回的慷慨手笔,可知阮林春那丫头竟投了他的缘——三房可谓踩着狗屎运了。

  阮大夫人是个见风使舵的能手,自打从丈夫那里打听到梅树价值,从此大开眼界,愈发决定要笼络阮林春这位未来世子夫人,因林芳最近忙于裁制新衣,那些零碎尺头,鞋样布缎,阮大夫人悉数拿来给了崔氏,有什么热汤热饮,也不忘分三房一碗。

  崔氏捧着边角料只觉好笑,“这人几时转了性了?”

  妯娌之中,这位大嫂是跟她最不合的一个,为了争夺管家之权,当初更是水火不容,崔氏还真想不到能有化干戈为玉帛的一天。

  阮林春也觉得奇怪,之前她去跟阮林芳学习管家,一天数回打阮大夫人门前经过,大伯母从来对她不冷不热,如今倒是一口一个侄女的唤着,还动不动让阮林春过去用膳——都被阮林春给婉拒了,大房的菜油水太足,一不留神就能吃成个胖子,她万万不敢尝试。

  还是阮林芳半吐半露将那株梅树的来历告诉了她,阮林春这才得知,她以为一棵简单的树,岂料竟是银子打的!

  程栩这样阔绰的手笔,倒让她有些良心不安——就算要付诊费,这都算得天价了。

  @泡@沫

  本来想解释一二,可树已经种下,想来也没法再送回去,而家里最近事忙,阮林春亦分不开身,只好投桃报李,多送几件衣裳过去——除了内袴,还包括上衣与下裳,用的都是松软透气的面料,最适合贴身穿着。

  阮林春绣工不怎么好,裁剪缝衣却又干净又利落,反正里面的衣裳也不需要太多花样。

  程栩抱着那个蓝布包袱,在床头嘿嘿笑着,觉得这生意还挺划算。他不过动了动嘴皮子指挥人刨了一棵树,未婚妻却是夜以继日地为他缝制衣裳呢——太贤惠了,怎生是好?

  李管事从窗外经过,忍不住摇摇头,自从结识了阮二姑娘,世子爷似乎越来越呆了。

  第21章 . 争执  我就爱仗势欺人,那又如何?……

  转眼间,阮家大姑娘出阁之期已至。

  阮林春身为亲姊妹,且是仅次于林芳的老二,自然得帮忙送嫁。好在她是起惯了早的,虽然新娘子迎亲诸事繁琐,那一阵她跟着林芳里外打点,约略长了点见识,倒也不至于左支右绌。

  晨起洗漱完,简单妆饰一番,阮林春便来到大姐房中。却见阮林芳起得比她还早,髻是昨夜就梳好的,头发高高盘起,真难为她夜里怎么睡得着——也可能根本就没睡。

  脸上敷了厚厚一层粉,倒是看不出眼底是否有乌青。

  阮林春端详了一阵,口不对心的道:“大姐真美。”

  阮林芳虽不是家中最美的一个,但也是仅次于阮林絮的亚军,虽柔弱婀娜有所不及,那股端方之姿却更镇得住场——换句话说,便是更具正宫的气质。

  可惜妆感太重,不够自然,像个完美的假人。

  阮林芳笑了笑,不太敢张嘴说话,怕把唇上的口脂给碰掉了,只轻声道:“你要是喜欢,等出阁那日,也请这位喜娘上妆便是了。”

  阮林春当然听得出她在打趣,连忙摇头,憨憨一笑,“算了,我没你这样好的底子,若再使劲傅粉涂朱,那得成老妖怪了。”

  今天虽是大喜,阮林春也并未如何妆饰,只在唇上略点了点口脂,连眉毛都没描——她的眉毛本就偏于浓黑,不似时下流行的浅淡,倒也省事。

  反正今日的主角是阮林芳,她作为伴娘,还是收敛一点好。

  一旁的阮林絮听见两人聊得热闹,却悄悄撇了撇嘴,什么怕抢风头,就阮林春那张脸,再怎么描画都是有心无力,惯会在嘴上装大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