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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2 / 2)


  萧挚的嘴角一直翘着,满脸的笑意想藏都藏不住,拉过她小手,捡起花瓣细细瞧,又抬头看向她红扑扑的小脸:“蜜儿,这清源宫四殿之中,我最喜欢的就是南苹店,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小姑娘心思单纯,并没有发现他在挖坑。

  “因为樱花海棠只能看不能吃,而荔枝呢,虽然能吃却不好看,只有苹果又好看又好吃,就像你的脸蛋一样!”

  “你的意思是……要吃我吗?”姑娘娇俏的撅起了小嘴儿。

  “吃你又如何,给不给我吃?”他笑着看她,目光温柔缱绻。

  “我才不给你吃呢,我又不是苹果。”她猛地抽回手去,咯咯笑着跑开,却又回头挑衅地朝他挑挑眉,似乎是等他来追。

  “你敢不给,看我怎么收拾你。”萧挚笑着起身去追,大长腿迈开,自然很快就追到了她身后,刚要伸手把她捉住,就听身后传来的一声咳嗽。

  “你们说清源宫清静,要来这里读书温习,就是这般温习功课的?”

  沈太傅面色严肃的站在石桌旁,被抓包的两个人面面相觑,小蜜儿吐了吐舌头,硬着头皮跑上前去,拉住老爹的袖子,撒娇求饶:“爹呀,我们刚才真的认真读书了,只不过是学累了,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是吗?那你背一遍《礼运大同篇》,我听听。”沈太傅绷着脸,毫不留情。

  这一下小蜜儿可就蔫了:“我……我还没背过,明天再背,行不行?”

  “不行,你既抄了三遍,怎么可能背不过。恐怕,这抄书也是有人代笔吧。如此顽劣,就该挨上三戒尺。”沈太傅板着脸,握紧了手中的铁戒尺,刚刚扬起,三殿下就冲了过来:“太傅,我来背,我替蜜儿挨罚,好不好?你要打就打我吧,是我拉着她玩耍,耽误学习的,蜜儿这么小,不禁打。”

  沈太傅重重地叹了口气:“殿下,规矩不可废,太子殿下背不过书都要挨打,何况是我的女儿,今日一定要让她长些教训。”

  高高扬起的戒尺毫不留情地落了下来,沈初蜜闭上眼睛,紧紧地抿着唇,等待着手心上那火辣辣的一击。可是,令人奇怪的是,戒尺并没有落在手上。啪的一声,竟是萧挚把自己的手垫在了她的手上。

  “殿下,这……”

  清瘦的皇子冷了脸抬起头,灼灼的目光直视着耿直的沈太傅,一字一顿地说道:“谁都不能打我的蜜儿,我说不能就是不能,就算你是他父亲也不行。”

  这一刻,沈太傅愣住了。温润如玉的少年皇子,一直清心寡欲、与世无争,文武百官都认为,他将来会是一个醉心书画的闲散王爷。但是此刻,他眸光中迸发出的坚定和凛然,让沈太傅心中一惊,那灼灼的火焰,足以燃尽所有的阻碍。

  若不是为了保护他在意的人,沈太傅竟一直没能看出这位文弱皇子霸气的一面。

  还好,他与世无争,并不想要那皇位,否则的话,只怕……

  腊月,寒风瑟瑟。

  沈初蜜穿着虎皮小袄,双手抱着小暖炉,站在东宫的书房窗前。外面开始飘雪花儿了,这么冷的天,她本不想再来读书了。可是母亲说,过了年她就十三岁,是大姑娘了,不能再来给皇子们当伴读。

  于是,这几天就成了她在东宫中最后的时光,即便天再冷,小姑娘也不舍得走。

  已经放了学,不过大哥临摹的一幅画还没画完,小蜜儿安静的等着他完工后一起回家,便站在窗前静静的欣赏着东宫雪景。

  忽然,三皇子萧挚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裹挟着寒风冷气,直冲到小蜜儿面前。小姑娘被冷气冲的一抖,下意识的退后一步,躲开了他。

  谁知,这小小的一个动作却激怒了一向温和的三皇子,嘭的一下抓住她手腕,不由分说就把她拉到了外面。沈初蜜浅浅地惊呼一声,把差点儿掉在地上的手炉随手放在了旁边的书案上,就被他拽着来到了书房的侧面。

  四周寂静无人,只有轻盈的雪花在无声飘落,少年大口的喘着粗气,满脸胀红,用双手拄着窗户,把她困在了怀中。因为心急忐忑,紧紧扣着窗棂的手指,啪的一下扣断了一块雕花。

  “我听说太傅要把你许配给大哥,可有此事?”

  小姑娘瞧着他急吼吼的模样,被逗得扑哧一笑:“怎么会呢?那不过是旁人瞎猜的,我可从来没听我爹提起过。”

  紧绷着一张俊脸的三殿下,这才松了一口气。直起身子,放了手,却又不太放心,拉过她白嫩的小手,勾住小拇指,用力拉了拉:“说好了,拉钩钩,一百年不许变,你若变了心,我就……我就……”

  “你就如何?”小姑娘并不害怕他的威胁,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笑看着他。

  “我就把你按在这墙上,亲死你!”萧挚双眸热烈地看着她,稍稍有点儿后悔,刚才自己放了手,若是就这样把她抵在墙上……

  正在他纠结着要不要恢复刚才动作的时候,听到前院传来踩着雪走路的脚步声。萧挚拉起她小手,飞快的跑向后院,宽大的裘皮斗篷像一对鼓风的翅膀,撩起一路雪花,在二人身后欢快地飞扬。

  东宫的后花园之中,有一颗百年树龄的榆树。兴奋的少年掏出身上的匕首,刮下了一块树皮,露出里面白色的树干。

  “蜜儿,在这儿刻下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像这棵榆树一样,相依百年,至死不渝,好不好?”他眸光璀璨,满是希冀。

  “好啊,我先来。”小蜜儿对这个提议十分赞成,搓着手跃跃欲试。

  “冷吗?”

  “当然啦,没带手炉出来,能不冷么。”

  他把匕首交到她手里,抖一抖自己宽大的裘皮斗篷,把她裹在怀中,握住她冻红的小手。

  刚要开始,沈初蜜忽然说道:“可是,如果咱们俩的名字刻在这里,所有人都知道咱们的秘密了呀!”

  萧挚垂眸想了想,欢喜的说道:“这样吧,把咱们两个人的名字凑成一个字,来,我教你写这个新字。”

  他握着她的小手,在洁白的树干上刻下了蜜字开头的宝盖,然后刻下自己名字最后的“手”。

  沈初蜜调皮地歪着头问道:“你这个字,该怎么念呢?”

  萧挚收起匕首,抱着她站在树前,在漫天飞雪中,二人凝神看着树干上新造的字。

  “这个字念……宝。永以为好,生生世世,蜜儿永远是我手心里的宝。”握着她小手搓了搓,拿到自己嘴边,呵出热气帮她取暖。

  小蜜儿嘴角的笑意一直未停,看他又傻又认真的模样,开心极了。

  从腊月十五开始,朝廷休沐,东宫的书房也开始休学。过年期间,他不好意思去沈家打扰,只能在日日夜夜的相思之中,度过漫长的一天又一天。想她的时候,就看看给她画过的那些画,心里默默想着:那个贪吃的小丫头,过了年会不会胖上几斤。

  过年之后,沈初蜜没有再回东宫的书房上学,萧挚找借口去了沈家两次,都没能见到她。痴心的少年,相思成灾。

  班氏觉得,小女儿总跟在哥哥身边,被沈连城带疯了,要在家里好好的圈一圈,让她收收性子。哪怕是皇子来找她,也被班氏以各种理由婉拒了回去。

  闷得久了,小蜜儿越来越乖,却也越来越蔫。晕乎乎的,像是要生病的样子。班氏不忍,就准了她半日空闲,让她上街去买些胭脂水粉。毕竟是十三岁的大姑娘了,也该打扮打扮了。

  守在沈府门口的陈之,一见二小姐出了门,就悄悄的跟了上去,打发另一个小厮赶快去通知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