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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在侧第94节(2 / 2)


  公孙佳道:“阿荣觉得他们有道理?那你就掉坑里了。照着他们划下的道道走,什么时候被坑死都不知道。真循礼君子,就不该让外戚女子劝谏。今天劝了,明天有什么事儿,他们不想我说话的时候,一句‘牝鸡司晨’,一口‘弄权’的黑锅就能扣到我头上。贞女节妇,都是用来捆我手脚的,几句话就能让我变成乖顺的奴才,连绳索都不用、挥鞭子的力气都省了,那可太划算了。

  听了他们的,我只有在他们需要的时候才能领座牌坊,我要牌坊做什么?我要的是开府!信了他们话的女人,再有用,也就是块破抹布,脏活累活是你的,擦完脏东西还嫌烦你脏呢。

  我偏要跟他们反着来,让他们猜不到。今天这事儿,哪怕明天有一件事儿应该劝陛下,我也劝了,都不能是他们说劝我就得劝的。得让他们明白,是我想,我愿意,不是他们说‘你应该’。”

  想要开府,要风评是没用的。

  就不能顺着赵司徒等人来,得亮出獠牙利爪来,哪怕不咬不挠,也要让它看到你不好惹。只有展示了不驯,下次有什么事的时候,这些人才会再想她。

  因为,人只会平视人,不会天天趴地上平视狗。

  第79章 埋线

  公孙佳吃饱喝足, 暖暖和和地从湖阳公主府回到了钟府。钟佑霖跟着跑这一趟,发现自己办事也没有出什么纰漏,心下大满足,叮嘱表妹:“天已经黑透了, 你回去就好好歇着, 把你也累着了。”

  公孙佳与赵司徒等人见过一面, 心情其实还是不错的, 顺顺当当地答应了。也叮嘱了钟佑霖一句:“今天的事儿, 别跟别人说。”

  钟佑霖道:“我知道的,你快回房吧。”

  回到房里, 乔灵蕙已经等着了。公孙佳问道:“普贤奴睡了?”

  乔灵蕙道:“睡着了。你……怎么回事?”

  公孙佳道:“他们让我劝一劝,陛下总在外公家不是个事儿。”

  乔灵蕙眉头皱了一皱, 道:“恁地多事,他们自家办白事也不见讲究这么多,就好拿这些乱七八糟的绳子捆别人。天生一副好鸡毛掸子,只知道打别人,就不会打自己。”

  逗得公孙佳笑了起来, 乔灵蕙道:“阿娘在外婆跟前,这会儿没人来找你,他们不知道。”

  公孙佳道:“不知道?那可不一定,不过是知道了不问罢了。”

  乔灵蕙道:“那就不管了, 洗洗睡吧,明天还有一天呢。”

  “好。”

  奔丧也不兴妆扮,首饰也没几件, 卸了首饰洗脸,公孙佳对乔灵蕙说:“今天的事儿,别说出去。”乔灵蕙道:“我知道的。”凡自家有正事, 保密也是正常的。公孙佳与钟家,乔灵蕙打心眼儿里是偏向妹妹的。

  正当公孙佳认为一天已经结束,可以休息的时候,钟祥那里派了人来叫她过去。乔灵蕙已经揭开被子的一角了,又从床上跳了下来:“出什么事了?”

  公孙佳道:“莫慌,怕是外公知道了。这是他的地方,能不知道么?你要等,就到床上等我,我去去就回。”乔灵蕙道:“路上小心,穿厚一些。”

  公孙佳又套上厚衣服,披了大毛斗篷,坐着步辇去了钟祥的书房。她对此事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钟祥的反应会这么快,本来以为钟祥会等到丧事办完了再找她谈话的。

  整个府里被黑白蓝的色调映得凄惨阴暗,让人觉得这冬夜更冷了,公孙佳紧抱着手炉,直到书房门前,看到窗子里透出来的橘黄色的暖光,才觉得周围温度上升了一点点。

  进了书房,果不其然钟源也在。钟祥,一身重孝麻衣,脚上穿着草鞋,面色青灰,胡子拉茬。眼眶抠了下去,眼白也带了点红丝。一开口,声音低沉喑哑:“出去了?”

  如果不是已经猜到钟祥会提问,公孙佳几乎要听不清他说什么了。拣了个座儿坐下,公孙佳道:“是。赵司徒托容家娘子捎的话。”

  钟源看了一眼钟祥,似乎是对公孙佳解释:“他们没为难你吧?今天他们又与陛下、阿翁起了些争执,非常时期,我就留意了一下他们的动静。”

  公孙佳道:“还是陈词旧调,想陛下回宫。”

  “你怎么说的?”

  公孙佳看了他一眼:“当然不能答应啦。这个时候,帮他们劝回去了,咱们算什么?这个事儿,要请陛下回宫,也该是咱们先提出来,不能让他们提了,咱们再听话。何况,陛下也没必要就紧赶着回去。又没什么大事儿。”

  钟祥道:“‘老阴鬼’可不好对付,你说话没太冲吧?当心他以后在你的事情上给你下绊子,这起子酸文假醋的货,心眼坏得很!”

  公孙佳道:“应该不会。我劝他们,让陛下喘口气儿。将陛下逼急了,能有什么好事儿么?现在陛下还讲人情,逼得陛下不讲人情了,能玩儿死他们!”

  钟祥笑得直拍桌子:“就不该教他们!让他们碰碰钉子长长记性!来,坐下来,本来想等大郎缓几天咱们再聊的,现在你既然来了,‘老阴鬼’又盯上你了,就凑合着把事情议一议吧。”

  钟源情绪有些低落:“是我没做好。”

  公孙佳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钟祥道:“都说说,怎么回事。”

  公孙佳已经听荣校尉大略的讲过一次了,详细的复盘被突如其来的丧事打断,现在正好听钟源再讲一讲细节,两相印证才好下最终的结论。

  钟源道:“总有些束手束脚,抵达之后,我照着姑父往昔的办法,逐一施展,可总觉得比姑父当年……慢。施展不开。”

  钟祥细细地问了他的行动,何处调何人,如何布阵、如何截击,最后干脆站到地图前面让钟源指着讲述。公孙佳在心里默记,预备回去之后与荣校尉、单良等人再合起来作分析。

  听完之后,钟祥问公孙佳:“听出什么来了吗?”

  公孙佳道:“兵法我不是很懂,但是大哥这已经是很不错的了,换了我,只会更慢。除非您或者朱翁翁,又或者……我爹再生,换了谁来,十有八、九都会比大哥慢。我新当家时,凡做事也是这样。”

  钟源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公孙佳所言他未必不明白,落到自己身上、自己又身负重责大任的时候,就难免会钻一下牛角尖。

  钟祥对钟源道:“你也想明白了吗?”

  钟源道:“是我不够沉稳。”

  “你是要沉住气,你是将来的掌舵人,你急躁了,是要把船开翻的!”钟祥严厉地说。

  钟源道:“是。”

  “哎,搁浅了,要么想法子拖,要么等涨水,不能急,不能急……”钟祥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你们两个都要稳住,接下来咱们要老实一阵子啦。药王,你的事情我记下了,现在还不是正经发力的时候。”

  公孙佳道:“是。”

  钟祥额外解释了一句:“这是一件出格的事儿,必得有一个出格的理由,我会先与陛下提一提,但不会催他。”

  公孙佳道:“我明白的。不到需要变革的时候,没人愿意轻易的打破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