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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冀(1 / 2)





  每个残缺支离的过去,都在拼凑着今日悲喜。步履不停的前方,没有所谓的完满。当执念成空,或许当下已变作了另一个残缺支离的过去。

  在黑夜里绽放的花,世人总是惊艳它的绚丽外表,却忽视茎叶里流动的消颓怯懦。它们饮露披霜,偶然被人浇灌几滴心头血,便萌生出去触摸明日暖阳的期待。

  宵欢是朵‘夜来香’,她只贪念黑夜里的那轮冷月,自遇见那方皎洁起,就一直总想着摘下占为己有。

  她知道,自她踏上魔途的那一刻,就已经不能回头了。

  世上男子皆薄幸,红颜白发泪满襟。

  薄幸无情也好,好色荒淫也罢,食色性也,无论男女,莫不如是。

  然而在狭隘的道德定义里,男人三妻四妾是为天经地义,叫做延续香火,女子想换个丈夫便要说成淫.妇贱人,叫做不守妇道。

  女人沉默得久了,以为这是亘古不变的规矩,当奴颜婢膝溶进血肉后,再剔除就要伤筋动骨,浴血涤魂。

  宵欢偏要做这世上首个打破陈规的女人,男人能做的,她一样差不离地学去,古来都是男子宠幸女子,将女子作为股掌玩物,而今她非要反其道而行,将男子作为股掌玩物!

  她修的是双合魅术,纵淫贪欲成瘾,至此沉溺男色一发不可收拾。

  她裙下之臣涵盖六界六域,无论妖孽魔障,凡人神仙,鬼魅精怪,但凡略有姿色,必尽数网罗,择精元为己用,其魔功也随之日益精进。

  她之所以一步步往上爬,为的就是将世间那些狗男人踩在脚底!

  可是明明实现了愿望,为何总不快乐?只因尽管阅遍红尘场,却无人真心付她,逢场作戏地走个过场而已。

  原来她想从男人身上得到的,从来都不是那些徒有其表的皮囊。

  久而久之,她也开始腻得乏味,再美再俊的男人,玩不过三宵,定会另寻新欢,所以得了个‘三宵欢’的诨号。

  不过,更为人所知的,是她魔老鬼未的身份。

  魔族有四位臭名远扬的魔老,分别是嗜血的鬼离,贪淫的鬼未,好赌的鬼罔,斗狠的鬼二。结果到最后,只有鬼未活到现在,风光依旧,艳彩照人。

  她辉煌,也落魄。

  还记得那天和往常无异,她从魔界去往人间猎艳。

  时值兵荒马乱的灾年,天下黎庶惶惶,盗匪四处横行,村落屋舍常被洗劫一空,人命贱如蝼蚁,不值半文。

  她只身路过一个村庄,里面似乎刚刚遭强盗光顾,尸横遍地,且血迹未干。死的多是留村老少,唯独不见妇人女眷,不用想也知道是被匪徒捉去了。

  鬼未环视一圈,冷笑一声,看吧,不单只有妖魔才残忍,在丧心病狂这方面,人类也毫不逊色。

  她正要离开,谁知还未出村子,五六个执刀提斧的恶匪突然折返回来,碰巧就被他们撞个正着。

  这些个恶匪在途中落了队伍,好不容易赶上却发现晚来一步,此处经大部队扫荡之后基本没什么好处可捞,不抱任何希望的几人打算瞄几眼就走。

  奈何天公作美,竟让他们捡漏捡到了如此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

  此等姿色不堪说万古绝一,也能称得上百媚千娇,匪徒们咽了咽口水,上前拦住了鬼未的去路。

  “嘿嘿嘿,姑娘别急着走呀,哥几个刚到这里,你不留下来陪陪我们?”

  鬼未斜觑了眼面前的几个歪瓜裂枣,暗笑道:虽说老娘荤素不忌,但也不是什么王八羔子都能吃下!

  不过几日都未曾进食,于魔功有损,况且大荒年间能找到几个活人实属不易,还挑什么食?算了,陪你们玩玩也无妨。

  她上前微微行了一礼,客气道:“几位大哥,小女子千里寻亲,偶经此地,若有冒犯几位,请宽恕则个,暂且放我归去吧。”

  几个恶匪面面相觑,不怀好意地笑了出来:“姑娘,现在世道不太平,你一个弱女子千里迢迢的寻什么亲?这样吧,你若把我们都服侍高兴了,我们就是你的亲人,你还管他什么鸟的破亲戚啊!”

  鬼未红唇烈烈,弯起一个鲜艳的笑来,欣然点头:“既然几位这么热情,小女子却之不恭,不如咱们找个干净点的地方如何?”

  恶匪们喜出望外,一拍即合:“成!哈哈哈,今日咱们果真是艳福不浅,这般识大体的美娇娥可不多见,走走走,赶紧找块好行事的地儿享享艳福!”

  可说巧不巧,故事里英雄救美的烂桥段出现了。

  此时村外路过一个瘦弱少年,恰巧望见几个男人簇拥着一个女人进了一户茅舍,后来又退出五人将柴门紧闭,依次守在屋外,只留下屋内一男一女,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不是自己该管的闲事,由他们去吧。

  少年回身即走,历尽艰险好不容易才从魔窟逃离,没道理惹祸上身,更何况他手无寸铁,身上还受了伤,去了也只是白白送死。

  没走几步,他突然听到了屋外那五个男人议论的声音:“这小娘们真是够野的,竟然说五个一起上也没事,这听着倒是挺刺激,可惜咱们老大不喜欢这口,否则倒是可以一起快活快活,绝对赛过神仙……”

  少年停下脚步,捏紧了拳头,那个脑残女人是蠢么,若非被他们胁迫,否则怎么可能说得出这种话来!

  屋内女人还未褪尽衣物,恶匪头子光着膀子急不可耐,像只疯狗般胡撕乱扯一通,吃相十分难看。鬼未兴致全无,不推辞亦不迎合,只想着快点完事,然后送他去见阎王。

  恶匪将脸凑上前要去亲她,鬼未将脸朝向小窗不去看他,窗外的天灰蒙蒙的,她有些好奇吵闹的屋外怎么忽然没了声响。

  哐啷一声,柴门被踢得粉碎。

  本来阴沉沉的乌云被一道阳光破开,在开门的一瞬间,一同照进了这个晦暗的小屋。

  那一幕,足以让人相信世上真的有希冀这个东西。

  恶匪没来得及反抗,被少年手中的尖锐石块敲得脑浆迸溅,当场暴毙。

  鬼未怔怔地看着面前不过十来岁的少年,他眉宇坚毅,手段果断狠厉,杀人不带半点犹豫。

  与别的男人不同,少年看向身无一物的她时眼里全无半点污亵,目光甚至有些冷漠,好像眼前的皮囊无法引起他的兴趣。

  鬼未第一次为自己的模样感到一丝羞愧。

  “还愣着做什么?”少年拾起地上的衣裳,为她披上,催促道:“穿上衣服,我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