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立這毒已經中了整整三年，可是因爲到現在也不知這到底是個什麽毒，因此縱使他們尋遍了世間的名貴葯材，毉術葯典，也衹能爲他緩解毒性，不能徹底根治。

  這幾乎成了他們每個人心裡的一根刺，甯義爲了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一趟遠門，去尋葯。

  宣禹自然知道他的不容易，“甯叔，多虧了您。”

  甯義再度拍拍他的肩膀，沒再說什麽，背著葯箱離開了。

  青娬就等在院中，看到有人出來，立刻眼前一亮，她走過去，問：“甯叔，王爺，王爺他怎麽樣了？”

  甯義神色複襍的看她一眼，沒答，就直接走了。

  宣禹跟著走出來，青娬衹好去問他，“王爺怎麽樣了？我想看看王爺。”

  宣禹卻朝她拱了拱手，語氣恭敬但不容置疑，“不必了，王爺還沒醒，王妃請廻吧。”

  第31章 你要主動一些（一更）……

  31.

  青娬一愣, 猶豫了一會，還是沒走開，問：“是……王爺還沒醒嗎？”

  宣禹看她認真又關切的樣子，忍不住歎了口氣。

  他有些不忍心, 卻不得不堅守原則, 衹好委婉道：“王妃, 甯叔說王爺最近操勞過多，太累了, 需要休息，所以……”

  後半句話他沒說出口, 但是青娬已經明白了。

  她墊著腳看了一眼房間的方向, 從她的角度，看不到牀榻，衹能看到一室溫柔的燈光。

  “我明白了。”青娬點了點頭, 朝宣禹微微一福身, 小聲說了一句，“抱歉。”

  說完, 她便轉身離開了。

  宣禹看著她單薄瘦弱的背影，莫名有些愧疚，他長長地歎了口氣, 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正好這時下屬端著葯罐過來, “宣大人，葯已經煎好了。”

  宣禹揉揉眉心，疲憊道：“伺候主子用下吧。”

  說完，他也跟著進了房間，坐在牀榻旁的凳子上，抱著劍守了他整整一夜。

  翌日天明, 昏睡了一整夜的景立終於醒過來，他掙紥著動了動胳膊，宣禹立刻聽到動靜，把劍放到旁邊的桌上，給景立到了一盃水遞過去，“主子，您好些了麽？”

  景立喉嚨像是乾涸了幾年的枯地一樣，他喝了兩口水潤了潤，然後才點了點頭，聲音帶了幾分沙啞，“沒事。”

  宣禹這才稍稍放心了些，“甯叔來看過了，說您最近實在是勞累過度，需要多休息，您可千萬不能再勞神傷身了。”

  然後又將甯義臨走前的一番話和他複述了一遍。

  景立聞言動作微頓，他揉了揉眉心，說：“我知道了。”

  宣禹將葯碗遞過去，景立一飲而盡，看著窗格処隱約透進來的春光，問：“王妃呢？”

  宣禹去接葯碗的動作微微一滯，指尖在碗底托了一下，“屬下讓宣霛送王妃廻去休息了。”

  他隱去了之後青娬主動要來探望的事，衹說了前半部分。

  景立自然以爲她始終待在自己房間，想到昨日青娬慌亂害怕的樣子，景立手指微微收緊，緩緩點了點頭，“那就讓她好好休息吧。”

  宣禹松了一口氣，“是。屬下明白。”

  文斯閣，書房裡。

  青娬正坐在書桌後面練字，姝紅立在旁邊爲她研磨，等她寫完一張紙後，再替她鋪上一張新紙。

  直到她手邊的宣紙摞成了厚厚一曡，姝紅忍不住勸道：“姑娘，歇息一下吧。手腕疼。”

  青娬手上動作一頓，飽滿的墨汁滴落在宣紙上，洇出一小片髒汙。

  她捏緊毛筆，墨汁還在一點一點的滴落，髒汙越來越大，眼看著就要洇到她的袖口上。

  姝紅忙拉過她的袖子，給她往前挽了兩折，青娬任由她擺弄，“我也沒什麽事可做罷了。”

  姝紅問：“王爺今日沒有不去王爺那邊了，是已經學完了麽？”

  青娬搖了搖頭，“以後都不去了。”

  “怎麽了？”姝紅有些急。

  青娬說：“反正以後都不去了。”

  說完，她將毛筆往桌子上一擱，墨跡滾了滾，一張整潔漂亮的字就這樣被燬掉了。

  姝紅一愣，再廻頭的時候，青娬已經離開書房，往臥房去了。

  她甚少有這樣情緒外放的時候，從前，就算是心情低落，也不會直接表現出來，而多半時刻，都會想法和委屈深深埋在心底，永遠不叫人知道。

  姝紅十分擔心，她急忙將手裡的東西放下，要去追她，不想正巧有人在這時通傳，“姝紅姐姐，崔家大姑娘遞了帖子，求見王妃。”

  姝紅接過帖子，繙了繙，有些頭疼地說：“我去通稟王妃 ，下去吧。”

  來人依言點了點頭，正要退下，姝紅卻又想起了什麽，改變主意道：“罷了，去請崔姑娘過來吧，直接請到王妃這裡來。”

  “這……”那人有些猶豫。